“你夜夜梦见他,孩子也该回来了。”说起儿子,他的目光也不自觉柔和了两分。
玉照熙摇摇头,“不是梦,天儿听说了家里的事,提早回到京城,昨晚更是夜闯皇宫来寻我,是儿子叫我回家来的。”
李谦面上一惊,“那人呢?”
“昨夜就走了,他说大军两日后进京,叫我与你去接他。”
李谦神色落寞地叹了口气:“出了这种事,孩子定是不愿见我。”
玉照熙将李傲天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李谦听罢,半晌回不过神来,他抬手拍拍自己的额头,“我可真是老糊涂了!”
“这件事,你若当真对他无意,就听儿子的吧,莫愁眉苦脸了。”
候在屋外的四人,看着相携而出的两人,都不由得傻了眼睛,两兄弟虽然孝顺,但向来谦恭守礼,无论如何也不似小弟那般没脸没皮,故而双亲的事,尽管各有忧思,却亦不好多问。
玉照熙笑道:“你们都回去各忙各的吧,家里有我看着,不必操心,另外,天儿后日就回来,到时候都带着孩子回来团圆吧。”
眼见二人并肩离去,凤展翎一头冷汗地看着身边的丈夫,“霄云,你说父亲和爹爹不会是害怕天儿回来难堪,所以故意装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吧?”
李霄云摇摇头,“不会,城里都传遍了,就算想瞒也瞒不住。”
“大哥,瞒不住不说,那叶氏住在家里,以天儿的火爆脾气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李胤风担心地道。
李霄云沉吟道:“这件事你们别管了,我去办就是了。”
“大哥,爹交代了叫你不要插手?这件事唯独你不能管,你掌管刑部,不论怎么处置,最后都会落人口实。”李胤风反对道。
“哼,你们官宦人家就是麻烦,要我说,一不做二不休!”凤展翎气恼地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李霄云不冷不热地白了他一眼。
叶氏心里七上八下地搬到吟秋苑中,“芝儿,你说长卿殿下是真想开了,还是打算对付我?”
他身后的年轻小侍皱眉道:“这个小的也不知,只要公子把树林里的事情忘了,好好服侍老爷就是,如今这件事人尽皆知,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公子且放宽心。”
听他提起树林,叶氏心里“咚咚”跳了两下,摆手道:“以后不许再提树林二字!李家两个儿子都分出去了,剩下一个还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最好不回来,反正正房也不能再生,到时我若有了孩子,老爷总归也不会亏待我!”他说着,面上又有些得意起来。
连翘看着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呆呆坐了快两个时辰的人,很是担心地上前道:“公子,你还好吧?”
没等许砚然回神,门外一个小侍已经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不好了公子,那个地痞又来闹了,今日连京兆尹的人都招呼来了,怎么办哪!”
许砚然按住胸前自己握了一个早上的半块玉佩,似乎到现在都没能说服自己,昨晚真的不是一场梦,见连心这般紧张,他终是定定神,起身道:“我去看看。”
连心忙拉住他,“不行,公子,老爷和大公子在外面呢,交代了,公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去!”
许砚然抬手摸摸昨晚被吻过的额头,脸上有些发烫,目色坦然又坚定地道:“我得出去说清楚,玉佩没丢。”
连翘连心呆愣之时,许砚然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相爷,您看,我这定情信物都有了,公子不会不认吧?我们那日在寺中相识,公子有意委身于我,虽然令公子容貌实在有些不堪入目,不过念在他对我一往情深,我也只有勉强接受,相爷,我这儿婿您就认了吧!”大门外粗俗丑陋的地痞冲着热闹的大街大声嚷嚷起来。
“胡言乱语!”许进荣怒不可遏,原本只是一个地痞他还不放在眼里,可谁知这人出现前就有人说三道四,次次来闹又招来一众官员百姓,即便想处置,恐怕这“仗势欺人”四个字也会毁了他一世贤名,就算自己不打紧,还有儿子的名声呢?他看向有些为难地站在一旁的衙官,“你们快把这个疯子给拖走!少来胡搅蛮缠!”
“我劝你赶紧滚,不然我要你好看!”许砚骐杀气腾腾地道。
那地痞打了个哆嗦,绕着手里打着大红色梅花络的半块玉佩,底气又足了些,“大舅哥,你这就不地道了,我好歹也是你未来弟婿,你若对我客气些,我往后自会对夫郎多些疼爱!”
“混账,你找死!”许砚骐恼羞成怒就要动手。
那人吓得忙退后几步,边上很是无奈的官员上前道:“二位大人,不若请公子出来对质说明,这玉佩是不是他的,也早做个了断,不然时间久了,只会坏了公子的清誉。”
许进荣脸色铁青,许砚骐紧抿着唇,有物为凭,即便对质这也难说清哪,何况然儿亲口说过前些日子在寺里弄丢了玉佩……
“差大人说得对,是该说清楚,也好早日惩治那无事生非,污我清白之人。”
许进荣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人,皱眉道:“然儿,你出来做什么?这件事爹来处理就好。”
许砚然冲他摇摇头,又递给一脸担心的哥哥一个安抚的眼神。
“许公子,那人手中的玉佩,可是你的吗?”
许砚然神情淡淡地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