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心待他们。”
他这次是肯定的语气,可能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昭昭对江家姐弟好是有所图谋,到今天才算相信她是真心。
昭昭没说话,荆沉玉便又说:“为什么。”
她这次想了想,回答说:“因为他们是我这么久以来,遇见过唯一真心待我的人。”
荆沉玉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到底是没说出来。
哪怕良辰美景月色甚好,他的身份也不容许他说出那样的话。
“花车回来了,进去看看吧。”昭昭已经在思考正事了,云雨坊门口停了船型的花车,蓝惜从上面下来,被人簇拥着进去。
荆沉玉看了一眼,蹙眉道:“人太多了。”
人多眼杂,若打起来恐会伤及无辜,实在不好行事。
“那依你看呢?”她回过头来,风吹着她凌乱的发丝,她圆润的鼻尖在月光下好像发着光。
荆沉玉看了一会才说:“等人散。”
“那岂不是得等到很晚。”
荆沉玉应了一声,没说别的。
昭昭认命:“那就等。但你看着点,别让他跑了。”
既然要长久作战,昭昭就找了个台阶坐下。河边风有些凉,但她有修为在,倒也不算冷。可她忽然抖了抖,因为……荆沉玉坐到了她身边。
她表情莫名地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她半晌才说:“刚才的河灯好看吗?”
荆沉玉默然片刻,点了一下头。
“是芙蓉。”昭昭说,“我特意选的,今天恰好遇见节日,就当送你的礼物了。”
她想起什么似的一笑:“之前也送过你芙蓉,肯定被你碎了。”
确实。那时荆沉玉碎得毫不犹豫,至于现在……想要都没有了。
那河灯都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那是我买的。”他忽然说。
昭昭一怔:“……但是我选的呀!”她不讲道理,“我选的,我写的字,就算是我送你的。”
荆沉玉跟她讲道理:“你许的愿无一个与我有关,怎么算是送我。”
昭昭瞪他:“怎么和你没关系,江家姐弟平安这不算是为你好吗?”
“与我何干?”
“善音是你曾经的未婚妻,你也看见江家什么鬼样子了,你突然要退婚,她不知道得被江夫人如何磋磨,现在她出了事,如果可以平安,也算是你将功补过了。”
这次荆沉玉不说话了。
昭昭也不再说,只安静地坐在那看河景耗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河边都没什么人了,荆沉玉才再次开口。
“你有时很讲因果道理,有时又完全不讲。”他说得很慢,好像每说一个字都要经过剧烈的心里挣扎,“讲道理时是与别人。不讲时,是与我。”
昭昭一顿。
“昭昭,你有时是魔,有时又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