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对我来说,人的生命才是最宝贵的,代价可以偿还,生命却无法重来,哦,除了那个洛将离,死亡似乎无法带走他。”
“这种人应该只存在于神话典籍上,谁知道他是死亡的仆人,还是死亡的主人,或者是依靠某种术式来维持临时的生命力。”皇甫龙笙笑了笑,他豪迈地抓过沈墨七,直接用胳膊搂住他,拍着他的后背,让他们一起淋着极寒刺骨的泉水。
这才是沈墨七熟悉的那个大块头,热情,单纯,善良。
他们两个一个身材高大勇猛,一个身材略显瘦小,让人很难相信他们都是十多岁的少年。
也许环境塑造人类是真的,南琉的蛮荒之地塑造了皇甫龙笙强大的体魄,可又是什么塑造了他高尚的精神呢。
“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的兄弟。”皇甫龙笙看出了沈墨七藏不住的神情。
“一个叫鲁迪的玫英贵族砍掉了我朋友的一根手指头,欺辱了他。。。还有爱丽丝。我不想看到他们陷入痛苦,所以我选择一起反抗。”沈墨七选择实话实说。他不想用阿谀奉承的马屁先撩拨起对方的心,然后再提出自己的要求,他没有可以交换的筹码,可以说是来乞求的。
“我也读过一些古书,书上说不管玫英还是玖华,北珏还是扶桑,所有的古老法都有一条类似的法律,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听说现在文明已经进步了,有些地方的人会相信法律的制裁。但在我的家乡,这条规矩从来没变过。但面对最古老的怪物时候,如果兄弟同胞们还要自相残杀,那么只有最残酷的刑法等着他们。”
“他砍了你朋友一根手指头,那就砍他一根手指头。但是,这里是玖华,也许有一些文明的规矩。。。。。所以你想怎么做,我帮你。记住,这个世界上不止有阴谋和诡计,强权和压迫,还有勇气和善良,这是你应得的奖赏,勇士。”皇甫龙笙粗犷的嗓子里说出独属于他的问候,他接过重明儿递过来的一瓶水壶,一饮而尽。
“我只是想让你加入学生会,我们联合起来,有时候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们只需要站在一起,敌人就会吓破胆。”沈墨七说道。
“小男孩的诡计。”重明儿笑道。
“如果不是有所求,谁会在意一个南方来的蛮子呢。你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你自身的安全,所以才会寻求力量,你甚至不会依靠自己的力量。”重名儿又露出名为调皮的神情,挑拨离间道。
“「我战斗,我存在,我思考」,这是书上某位皇帝的名言。我当然依赖自己的力量,但我选择更聪明的做法。难道寻求同伴的帮助,比被揍一顿之后蹒跚走在满是学生的广场上更丢人吗。我失去的不是荣誉,而是枷锁。我得到的不是嘲笑,而是世界。”沈墨七对重明儿大声道。
“别激动,小男孩,我可没说不会帮你。但是我来人间太久了,大概几百年?虽然我年纪也不大,但是我知道你这样的人往往会在这个世界上一路碰壁,灰头土脸。但是巧了,我就喜欢帮助这样的人。”重明儿一把搂住沈墨七的脖子,笑嘻嘻道。
呼,沈墨七心中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好人的身边一定都是好人。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立马从重明儿的身上离开。
真是的,南琉人都喜欢搂搂抱抱吗,可皇甫龙笙就算了,重明儿可是女孩子啊。当她用身上凉凉柔软的丝绸贴到沈墨七的脸上时,沈墨七能感受到她肌肤下那颗炽热跳动的心脏。
沈墨七红着脸,他十二岁前唯一接触过的女性就是自己的妹妹,可来龙语学宫之后几乎天天能见到超脱常俗的奇怪少女,洛小安,歌莉娅,重明儿,都有异于他人的鲜明个性。
“这是我的朋友。”皇甫龙笙大笑道,对沈墨七说道,也对重明儿说道。
“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吗。”沈墨七对皇甫龙笙说道,他知道每个人都有来龙语学宫的目的,而强大的人目的一般不会简单。
“我什么都不要。”皇甫龙笙回答。
“我可以把龙语书库中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你,或者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也会去寻找。也许龙语学宫会给予我某种龙的力量,我也可以给你。”沈墨七说道。
他的话立马引起了重明儿的吃惊,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是龙的力量呀,太笨啦,少年。”重明儿忍不住说,她明显很疑惑沈墨七方才说的话。
“如果我要问你要什么,那我究竟是算你的朋友,还是你聘的打手呢。”
“听我说,如果是建立在利益上的友情,一旦失去筹码,所谓朋友就会无情地离你而去。真正的友情,又会要求你什么呢,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价值。”
“你的龙胤之位,还是留给其他人谈判用吧,世界上总会有些严苛的人不是吗。至于我,我不需要这些,我只相信我所相信的。”皇甫龙笙说道,他的言语厚重温柔,完全不像是什么所谓的南方蛮子,他心中有人类最古老朴实的善意。
“你是怎么来到玖华的,书上说南琉和玖华隔着一片无际的大海,最凶猛的风暴和海兽树立起了屏障。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沈墨七感动问道。如果皇甫龙笙愿意无条件的帮助他,那么自己也应当有所偿还,可是一旦无法相见,再贵重的承诺也将成为一场空谈。
“我会飞。”重明儿举起双手,她对沈墨七说道。
如果没有见识过龙祭,沈墨七当然以为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超脱凡尘的事情,可现在沈墨七隐约感觉到,术者们只是被某种规则藏匿在了阴影处。
“等等。”皇甫龙笙突然收起了随性的笑容,他像一只感受到杀意从而进入戒备状态的野猫,或许是老虎,看向了四周。
“难道是龙息的妖兽。”沈墨七紧张地拔出了手中的剑。只有龙泣出鞘时的摩擦声,永远不会背叛他。
“不,它们不会这么深入。呵。。。。原来是我的一位早就该死了的老朋友,和我不约而同来到龙语学宫的。”皇甫龙笙缓缓说道,语气沉重无比。
“应天打龙。”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念出自己的名字,脸上带着狂傲的笑容。
“不好意思,您。。。。您这叫十二岁?”沈墨七警惕地质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