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看着沈墨七,似乎在想着什么往事。
“花间游一身的毛,我怕痒。”沈墨七顿了顿,低下头,“我也不敢去找北山姐姐,她正在伤心的时候,我怕她看到我想到不好的事情。”
他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做什么,他只是个被可怜的小狗。
“好吧,那只能由我来收留你咯。”音对沈墨七说道,他拍了拍床铺,“你睡里面,我睡外面,不许和我有肢体接触。”他没有摘下面具的意思,在看着沈墨七侧躺进去面向墙壁后,他才取下发簪,露出瀑布般的黑发躺下。
沈墨七本来没想这么多,但音似乎对他有些戒备。。。。想要保持距离,但又有种不可名的温柔。
他究竟是谁,沈墨七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
“音。。。你有没有闻到什么东西很香。”
“没有,把你鼻子闭上就好了。”
“我总不能不呼吸吧。。。咦。。。?音,你的头发和背影,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谁来着。”沈墨七把头转过来,看着音的后背奇怪地说道。
音也转过身来,两只手指放在沈墨七的眼睛上,吓得他连忙闭上眼睛,“不要开这种荒唐的玩笑,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他的语气冰冷无比。
“对不起。”沈墨七吓得立马转过身去,老实地任由心跳不止。
“哼。”音转头轻声道,他的声音很冷清,但似乎不是个坏人。
于是沈墨七只能看着窗边的秋色逐渐睡眠。
枫叶飘零,欲说还休,梦回春日杨柳絮。万叶作响,风吹梦醒,暗道天凉好个秋。
沈墨七被秋风惊醒后,打了个轻微的喷嚏,又蜷缩起身体来沉沉睡去。梦中,他在泪雨淋漓中,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披上了一层温暖的被子。
时至今夜,行动前。
北山苏苏四人在吃完饭后起身出发,继续开始逃命。
而音在下午拦了几个路人,加钱买下了他们的马。所以他们牵着马走在小镇的路上,随时可以出发。
当北山苏苏不知道为什么停在路边看着墙壁的时候,沈墨七才发现,在微蓝的月光下,似乎有一张告示糊在石砖墙上,是那么的不起眼。
告示上的笔迹轻言:近卫禁士北山苏苏,吾已经确认你叛国的事实。若你能立功重返,及时悔悟,则可从轻发落,如若继续执迷不悟,你仍在世的母亲——北山语,弟弟——北山天天,妹妹——北山阮阮,北山婉婉四人,将以叛国罪连坐,处以极刑。
——北山国君,北山一心。
风儿吹过。
北山苏苏牵着缰绳的手不自觉松开了,她低下耳朵,呆愣地杵在原地,两只狼耳朵随着风儿抖动。
沈墨七,音,还有花间游,都没有打扰她,他们在身旁看着北山苏苏,看着这位迷茫的黑发引路人。
许久,两行泪水从她脸颊滑落。
“苏苏姐姐。。。”沈墨七感觉有话说不出来,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挟带一丝痛苦。
可以说北山苏苏的不幸是他造成的,沈墨七现在才感到肩上的沉重。
“闭嘴。”北山苏苏转身离开,她向着夜色跑去,泪珠在空中跌落,掉到沈墨七的脸上,湿凉凉的。
她逃走的姿势像一位无助的少女,再也没有往日的坚强军人模样,她任由黑发在夜风中飘零。
剩下两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也都沉默不语。
风儿也将告示吹跑。
沈墨七有些手足无措了,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北山苏苏突然离开了。
“傻子,你去找她聊聊吧。”花间游突然在一旁找了个台阶,坐了下去,“如果她真要回北山国去,为什么不骑着马走呢。”他漫不经心道。
沈墨七吸了一口鼻子,他回头,像是迷茫的人在寻求什么支持。
音对他点了点头,也找了一个台阶,坐了下去。马儿们哼了哼鼻子,低头啃着路边的野草。
那是一片宁静的池塘,也可以说是一片杂乱的荷塘,河里面只剩了些萧瑟的荷叶,周围连一片能坐的石头都没有,只有月色掉在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