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侯夫人话音一落,众人皆鱼贯而出,杨紫丹冷冷的看了一眼睡莲头上太后御赐的凤首流苏簪子,又想起夫婿的世子位迟迟得不到册封,心里顿时火起,想要说些什么风凉话,但又想起慧莲的嘱咐,她生生忍住了,好吧,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我暂且退让一步,咱们秋后算账。
杨紫丹拂袖而去,最后只剩下二夫人王素儿,她坐在睡莲旁边的绣墩上,暖言道:“表妹,没曾想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
睡莲淡淡道:“是啊,如今我们是妯娌两个,又是表姐妹,理应互相帮衬帮衬。”
睡莲这么一说,王素儿反而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刚才九夫人拿着生饺子为难睡莲,出面解围的是隔房的五夫人岳氏,她这个表姐紧跟着永定侯夫人在外头应酬客人。
王素儿没有久坐,借口外头招呼女宾走了,辛嬷嬷亲自送了王素儿出去,客客气气说道:“二夫人慢走。”
这一下,婚房内只剩下自己人了,时隔三年未见的添衣添炭齐齐跪下,欲语泪先流,哽咽道:“小姐——!”
睡莲对添饭添炭使了个眼神,双胞胎姐妹心有灵犀的拉着添衣添炭起来,睡莲感叹道:“上天有眼,遭遇大难后,还能把你们四个添聚齐,你们跟了我这么久,将来,我会给你们安排去处,也算是成全了我们主仆的缘分。”
辛嬷嬷劝慰道:“时候不早了,好多事情还要安置呢,日后有的时间相处,朱砂石绿,你们给夫人换衣卸妆;添饭添菜,你们按照食谱传一桌晚饭来;添衣添炭,你们两个乘着夫人换衣吃饭的空闲,赶紧把伯府还有永定侯府的人和事大概和夫人说一说。”
添衣口齿伶俐,主要是她在讲,添炭偶尔补充一两句。
“……先说伯府,宁园内院现在暂由伯爷以前院子里的管事筱嬷嬷管着,这位筱嬷嬷性子很强硬,敢和永定侯夫人叫板,早就脱了奴籍,据说是侯府某位曾经跟着老侯爷出生入死筱姓家将的遗孀。宁园初建时,侯夫人和七老太太几次塞人进来,都被这位筱嬷嬷拦在外头,七老太太拿长辈的款压人,筱嬷嬷就打发那几个在外院吃闲饭。”
“内院正房有现在有十二个丫鬟,除了奴婢和添炭两个一等大丫鬟,另外十个都是三年前新买进来调教的打杂丫鬟,没有品级,以前伺候伯爷的丫鬟婆子,包括两个姨娘都在侯府住着,都等候夫人安排……。”
睡莲和众人静静听着,她脸上被朱砂糊上了淤泥般
174、新婚夜夜短路更长,鸳鸯帐底红翻被浪 。。。
的黑色膏体,轻轻揉搓着,几盆温水下去,就像剥鸡蛋似的,将外壳去掉,露出吹弹可破的肌肤来。
头上的首饰早就被石绿摘干净了,用象牙梳梳通,松松绾起,用一支没有任何雕琢的羊脂玉簪簪起。
在饭桌前坐下,辛嬷嬷舀了一碗燕窝粥给睡莲,睡莲皱了皱眉,“这又不是宵夜,吃燕窝粥做什么?盛一碗饭过来。”
辛嬷嬷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说道:“小——夫人,这个,现在不能吃的太饱了,待会还要——咳咳,待会伯爷就要回来了。”
睡莲刷的脸红了,都没听添衣在说些什么,朱砂石绿,添饭添菜都面色有异,只有添炭面不改
色——她是真不懂。
味同嚼蜡般吃了个六分饱就停了筷,睡莲洗漱干净了,换寝衣的时候,朱砂开箱取出一套簇新的,睡莲摇头,还是穿上家常半旧的松江布交领中衣,似乎觉得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回到卧房床榻上坐着,添饭添菜已经将撒帐的五谷和干果收罗起来了,睡莲闷闷坐在床头,右手一挥,打断了添衣的叙述,问道:“还有多少要交代的?”
添衣回道:“还剩一半。”
辛嬷嬷等人顿时觉得压力好大,颜家已经够复杂了,永定侯府几乎是颜家十倍多!这还不算姻亲等其他线索。
关于永定侯府的人和事,睡莲其实通过柳氏了解了七七八八,她只是想通过添衣的眼睛补充一下,只是此刻,她真的很累了,“明日找机会再说,你们都下去歇息,今晚就由辛嬷嬷和朱砂当值。”
辛嬷嬷是生育三个孩子的中年妇人了,朱砂则在半年前嫁给了以前孙大总管的孙儿,目前是作为陪房来宁园的,洞房夜有这两个通了人事的妥当人伺候,应该不会那么……咳咳,也不知酒后的三叔懂不懂怜香惜玉,明日还要去侯府祭拜祖先呢。
睡莲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前世加上这一世的年龄,恰好大许三叔十三岁!所以说,不是三叔这头老牛吃嫩草,而是嫩牛吃了自己这根老草——睡莲为了壮胆如此安慰自己:三叔啊三叔,您慢点儿吃,小心老草磕坏了您的嫩牙。
这样一想,睡莲纷乱的心里慢慢平静下来,趴在大红鸳鸯戏水锦被上睡着了。
睡梦中,睡莲回到了以前做过的梦境:许三叔站在黄金苹果树下,摘了一只金苹果递给她,“饿不饿?来,一起吃吧。”
睡莲猛地摇头,“不饿,会磕坏牙齿的。”
许三叔笑道:“没关系,我牙口好着呢。”
然后,一口咬向苹果最肥嫩的部位,吧唧一下,居然将金苹果咬了一个缺口,许三叔却毫发无损!
睡莲被这诡异的梦境惊醒了,蓦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许三叔不知何时洗漱干净了,化身为裸奔的吸血鬼,正抱着自己的脖子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