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多虑了,曹操在兖州之时,我曾举族上百人投效,后被曹操任命于兖州屯田,也算是有些成就,五年前却突然卧病在床。我曾延请诸多名医,却久治不愈。”
“此时,名医吴普路过中牟,为我诊治一番,竟治好了我的病,此真乃妙手回春。吴神医为治我的病,曾在我家住了一个月,我与之交谈甚欢。”
“吴神医告诉我,扬州之地,这些年行屯田之策得法,百姓富裕,军队亦从不缺粮。他跟我讲扬州百姓的衣食住行各个方面,与兖豫两州大为不同。以其所述,扬州已呈繁荣之象,甚至远超中原各地,我甚为震惊!”
“我此生素来与百姓打交道,一生治理地方,行屯田之策以让百姓富裕。然,我屯田所获之粮全供给曹操征战天下,百姓却几无所获。与吴神医口中所说的扬州的情况大为不同。”
“重病之前,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知效力于曹操,为其征战提供粮草,重病之后,听了吴神医的话,我竟感觉到大彻大悟,觉得目前的屯田之策并不能使百姓富裕。所以,病好之后,我亦不再为曹操效力。”
“相反,我对扬州很是向往,对国子尼更是倾慕,我想去扬州看看主公治下的民生,看看荆扬二州是如何屯田。只是,主公当知,我不是孤身一人,而是身后有一大家子,不能说去就去,直到今日都不敢轻易动身。”
“主公今日来请,我甚为感动,愿为主公效力,愿用屯田之法使百姓富裕。”任峻又向陈飚行礼。
听了任峻的话,陈飚觉得有些感动,想不到,这任峻竟还有此志向。他连忙扶起任峻:“伯达,扬、荆两州其繁荣确实已超过中原之地,中原底蕴虽厚,但战乱太久了。”
“扬、荆两州数年平稳,已恢复繁荣,徐州人口太少,一时难以恢复。期间,屯田起了不小的作用,但又并非完全是屯田之功,而是民生的各个方面都有发展,综合起来,便是日新月异。你以后有机会自己去扬州看。”
“对了,吴神医目前在皖城,主持医学院之事,去了皖城,你还会见到他。”
“另外,正如你所说,国子渊的屯田之策,与你的屯田之策会有所不同,且其策已在数州推广,你以后便会见识到,你亦会见到国子尼本人。”
“豫、兖两州屯田之事,我就托付给你,你先按你的想法去做,不能把来年给耽误了,此后继续屯田,则由国子尼来安排。”
“谢主公,我必不敢辱命!”
“好,情况紧急,你即刻上任!”
屯田之事托付任峻,陈飚也暂时放心了。如此一来,他在陈留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他想尽快去一趟许都,那里有一大摊事等他处理。
……
邺城。
曹操拖着病体,召见自己的文臣武将,商议大事。他的病一直没有好转,但陈飚迟早会北上,他不得不提前做准备。
“我败退邺城,陈飚占据中原之地,必会乘胜追击,然中原地区,我占据多年,支持者亦是不少,陈飚刚据,恐怕不敢草率北上,但我又不得不防。”
“今天如今诸位前来,乃为巩固邺城。诸位皆是我信任之人,日后邺城防守就要靠诸位了。”
手下众人都纷纷鞠了个躬,但没有人说话,显得死气沉沉。
“咳……公达,你以为该如何?”众人不语,曹操也只好点名。
荀攸微微叹了口气,几年前,曹操身边谋士如云,转眼之间,郭嘉被俘虏,程昱已死……如今曹操身边可信之人没几个了。
“丞相说得没错,中原形势复杂,陈飚虽据中原之地,与我军划黄河而治,但想巩固地方,亦需数月时间,待其巩固豫、兖两州之后,必会北上。所以,丞相确实应早做准备,否则必有灾难。”
“陈飚若大军北上,必然要渡过黄河,因此我军当紧守黄河渡口,以防敌军渡过黄河才是。兖冀两州的黄河渡口主要有两个,一个白马,另一个便是延津。”
“白马的对岸是黎阳,延津的对岸是汲县,我军当派大军驻守于黎阳和汲县,坚守渡口,如此便保邺城周全。”
“陈飚大军北上青州,夺了平原,对我军亦是不利。我军可再驻一军于南皮,以挡其平原兵力北上,陈飚平原兵力北上,则兵力不足,若西进冀州,一则路途遥远,二则我军可从邺城出骑兵对付。”
“更何况,青州多年战乱,已是十分贫瘠,其大军难以筹集足够的粮草,不足为惧。所以我认为,真正的威胁还是兖州方向。”
曹操咳嗽了一下,又摸了摸自己的头,似乎感到有些不舒服。他想了一下,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文和,你呢?”
贾诩本想保持沉默,无奈曹操点了名。
“冀州之地,地势平坦,适应骑兵作战,丞相不如调驻守幽州的兵力南下,以骑兵拱卫冀州,如此必有成效。且鲜卑臣服丞相,可招其兵,为丞相所用,以对付陈飚。”
“只是,幽州兵力本是防范鲜卑,草率南下,恐怕不妥,引鲜卑入冀州,更需谨慎。”
曹操在几年前曾征讨乌桓,斩杀其首领蹋顿,乌桓渐显衰弱,但这几年来,鲜卑却有壮大之势。
鲜卑几个首领明面上都是臣服于曹操,可当时曹操兵精强壮,如今一败再败,兵力孱弱,鲜卑人还如何会臣服?如果曹操调驻幽州边境的军队南下,鲜卑多半会兴风作浪。
“若丞相自身无法保全,又何必再去管幽州呢?”贾诩行了个礼,坚持了他的说法:“且去年丞相与陈飚大战于宛城时,田银与苏伯在冀州河间郡起兵谋反,当时护乌桓校尉阎柔曾征轲比能三千鲜卑精兵,进入河间参与平叛,斩杀田银、苏伯二人。”
“之前就曾借助鲜卑兵力平叛,何故现在却觉得不妥呢?更何况,十余年前,朝廷曾征乌丸兵力征讨羌人叛乱,也曾征匈奴於夫罗征讨乌丸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