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京桐脚步一滞,看着那只快到她腰间的大狗目光盯住了她,嘴角的唾液慢慢垂落下去,嘴角哆嗦着,忽然朝上一咧,朝着常京桐的方向吠叫起来。
“汪汪汪汪……”
有力的犬吠声在这片死寂的环境里尤为刺耳,常京桐一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缓慢向后退去,看着那处转角慢慢走出一只又一只品种花色各异的犬只,渐渐形成了一个狗群。
“……”
常京桐内心有千言万语,全都汇集成了一道轻声的粗话。
她的目光掠过这处寂静的停车场,寻找可能逃生的地点,却见这个狗群的后方又走出了十来个男人,大都穿着破旧的t恤和沾土的短裤,手里拿着锄头镰刀等农具,裸露在外的皮肤带着火烧后的焦黑颜色,有些关节处甚至腐烂裸露出内里的骨节,可他们在这一刻却都好好地站立在那里,麻木的脸上渐渐露出狰狞的恨意。
“女人……,杀了女人……”
其中一个男人站在前方,手上紧握的锄头尾部抵住地面,朝前缓步走动时带起刺耳的刮擦声。
常京桐面色阴沉,她缓慢地朝后退了一步,在静默下来的狗群猛地朝她扑来时,转身就朝楼房里跑了进去。
“杀了她!杀了她!”
“灾祸!村里的灾祸!”
疯狂的叫喊伴随着狗吠一同传来,常京桐猛地将楼梯间的门撞上,赶在烈犬撞上大门前,迅速将门顶的锁摁住,接着,毫不留恋地转身朝楼梯上方跑去。
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常京桐的耳边,她恍惚间成了两个人,目视着自己在疲惫之中不断往前跑,在绝望之际,常京桐的前方忽然出现一个苗条的身影,一头长发披散下来,人倚在楼梯间出口,身穿热裤和短袖,声音软糯娇气,嗔怪地喊住了她。
“桐桐,这样跑能管什么事呢?”
女人双手抱胸,一句责备的话在她柔和的语气里带上了一层鲜明的温柔底色。
常京桐愣怔地看着她,一瞬间头脑空白,双眼被涌上来的热意所模糊,她讷讷地停下脚步,全然忘记了后头追来的狗群和怪人,木然地轻声问她:“你认识我?”
女人当即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却没急着回答常京桐的问题,而是往前走了两步,轻柔地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走廊的方向走去。
“别害怕,这里没人能伤害得了你。”
这里的走廊原本不过是条狭窄的过道,过道一边是水泥砌起来的及腰围栏,一侧是或关闭或敞开的房门,可现在的走廊在常京桐看来,却透着一片肉红的底色,及腰围栏封闭起来。
整条走廊如今看来,像极了一条充血的甬道,柔软的地面正在隐约的呼吸声中小幅度的起伏着,常京桐愣怔地跟着前头的女人,鼻间闻到了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你可真了不起。”女人随手将垂落到脸侧的发丝顺到耳后,面上的笑意不变,“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呢。没想到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这次让我死了也甘心了。”
女人的话让常京桐感觉云里雾里,脚下的路似乎永远都无法走完,女人就这么牵着她,轻声说着话。
“不仅仅是我这么想,那群被困在那里的姐妹都这么想,不过她们大部分都太小了。”说到这里,女人又抿嘴笑起来,话锋一转,自顾自地回答道,“没事,小也有小的好处,至少活着的时候少受一点苦,那里对她们来说,可是地狱一样的地方,而且她们年纪小,足够听话。”
“死的时候,她们的人生观道德观都还没建立起来呢,就想着生啖她们父兄的血肉。这会儿,也算是让她们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