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爱上我了?”
“——”
高仁一愣,回过神赶紧低头扒饭。看他那一秒提高警惕的样子,夏勇辉勾勾嘴角,夹起块鲜香嫩滑的鸡肉塞进嘴里。肉是甜的,可嚼在嘴里,莫名苦涩——自己还单着呢,一天到晚的替特么别人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怎么不找朋友啊?”他听高仁含含糊糊的问。
“没合适的,宁缺毋滥。”
“一直没找还是……”
“分了。”朝盘子里吐出块骨头,夏勇辉盯着那块鸡肋,眉头一皱,“父母之命难违,人家得回去结婚。”
高仁听了也皱起眉头:“啊?那不是……你被渣了?”
“算不上被渣,他妈肺癌晚期,日子剩的不多了,只能说……嗨,那女的也不爱他,就看上他有北京户口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场婚姻顶多算是笔交易……他让我等他,可我这人吧……”顿住筷子,夏勇辉牙疼似的啧了一声,摇头笑叹,“我这人啊忒矫情,反正心里不痛快肯定不能委屈自己……不过高仁,这就是我们这群人真正需要面对的现实,像你和吕袁桥、罗家楠和祈铭那样的实属不易,要不认识你们的真就跟听童话故事一样,所以你必须得珍惜。”
“……”
高仁无话可接。知道不容易,只不过事情没落到自己身上,无法感同身受。就像之前接过的一起案子,一个年轻人被人打死在街边,是个异装者。他和朋友在酒吧里喝酒,被旁边那桌几个喝多了的男的认出来是男扮女装,受到了言语上的侮辱,随即两边发生了争执。刚出酒吧就被人照着后脑轮了一棍子,当场死亡。
虽然局里人都很友善,对他们的爱护也是真心的,但离开了这个宽容的环境,外面的世界依然刻薄到令人胆颤心惊。似乎是因为自己的感情来的过于容易,又没有受到外力的阻挠,一路顺风顺水,以至于越来越不懂得珍惜。
不光他不懂得珍惜,吕袁桥也有那么一点。这件事两个人都有错。吕袁桥不该犯小心眼,而他,不该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连个冷静下来好好谈谈的机会都不留给彼此。不过这几天吕袁桥一直在外面跑,忙着调查李立杰那个案子,压根碰不见人。
放下筷子,高仁拿出手机调出通话记录。盯着最后一个未接来电犹豫着,内心摇摆不定。终于,他鼓起勇气按下回拨,可电话响到断,没人接。他失落的叹了口气,将屏幕面朝下扣到桌上。要么是吕袁桥忙的没空接电话,要么是对方不想接,此时此刻他比较倾向于后者。
也许……袁桥也想放弃了?这样想着,他鼻子又是一酸,赶紧往嘴里灌了口汤以免当着夏勇辉的面哭出来。
一顿饭吃了个闷闷不乐,结账时高仁抢着付了钱。夏勇辉担心他,他心存感激,不好意思让人家花这份钱。从店里出来,他听夏勇辉催着自己回家收拾东西,感觉脚步是越走越沉。
“诶?那是不是袁桥的车啊?”
顺着夏勇辉的话音,高仁抬眼朝步行街的街口看去,果然,停在路边的正是吕袁桥那辆帕萨特。车窗开着,车里亮着小灯,暗黄的灯光隐约勾了出某人疲惫的侧脸。车顶上红蓝相见的警灯无声闪烁,毕竟是禁止停车的地方,看起来某人为了停在这而滥用职权了。
手机屏幕上的定位点不断接近,忽然又定住。吕袁桥见状收起手机,转头望向距离自己约有二十米之遥的高仁,沉气推门,下车朝对方走去。他和高仁的手机共用同一个APPLEID,直接用“查找”功能就能定位对方的位置。前些天一直忙,没功夫和对方好好谈谈,今天紧赶慢赶赶回来,可高仁已经下班了,不得已开定位查对方的位置,发现人就在步行街上,还半天没动地方,稍作判断便知是在吃饭。
哎,工作中积累下来的刑侦经验,全特么用到这上来了。
到高仁面前站定,吕袁桥先看了眼眼神游移的夏勇辉,然后略带不爽的说:“电话没一个,家也不回,你想干嘛?”
面对质问,高仁肩膀一缩,下意识的往夏勇辉身后躲,结果被吕袁桥一把拽住拖着就往车那边走。到车边拉开车门给高仁塞进副驾,吕袁桥又探身拽过安全带帮他扣好,随后撞上车门走到驾驶座那边取下警灯。离着老远,他朝夏勇辉挥了下手告别,随即钻进车里。
车窗缓缓升起,视线被彻底阻隔前,夏勇辉眼瞅着高仁被吕袁桥扳着后脑勺往自己那边揽去,顿觉心塞——我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啊,跟这吹着冷风吃你们的狗粮?
嗯,还好没付饭钱,不然更心塞。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