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老陈!”
看陈飞脸色发白眼神发直,赵平生难过之余还得顾他。给人拖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赵平生一个劲儿的给他胡撸后背:“老陈!老陈你说句话,别吓我啊!”
“……”
许久,陈飞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挤出一丁点声音。代价太沉重了,他已然承受不起。林凯茹是签了免责书医生才放她出院的,因为她的状况实在不稳定,哪怕是丁点的刺激都有可能再一次引起心跳骤停。她大概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依然拖着虚弱的病体,去给那个天杀的畜生一记响亮的“耳光”。
“老陈……老陈……”赵平生鼻音浓重的唤他,生怕他一个扛不住当场背过气去。
忽然间陈飞的眼中凝起丝光亮,回手一把扣住赵平生的胳膊问:“家奇呢?那孩子去哪了?”
送林凯茹回来的时候,林家奇就在病房里等着,想来是他伴着母亲走完了人生最后的时光。可这孩子居然没给他们打电话,不知道是悲伤过度不愿与人沟通,还是太过懂事不想打扰他们。
赵平生听了,赶紧拿出手机给林家奇拨打过去。响了几声,那边接起,很疲惫的声音:“喂?”
“家奇啊?你在哪?我跟你陈叔过去……找……找你。”言语间赵平生潸然泪下,刚给陈飞提着的心,此时已被悲伤彻底占据。
“……我在……”那边叹息着,随后是带着哭腔的倾诉:“赵叔,我妈走了……我没……没家了……”
赵平生不敢点外放,生怕给陈飞那死压着的难过劲儿勾出来:“不哭了啊,孩子,不哭,在家呢是吧?我们这就过去找你……甭担心,有我们在呢,啊……”
说到后面都出颤音了。等挂上电话,他转头招呼陈飞,却看对方握拳抵着口鼻,极尽所能的忍着憋着,可眼泪还是啪啪的往地上砸。
太难了,他觉着自己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
果不其然,卞钰因故意杀人而被批捕的消息公开后,先前死活不肯指控他的受害者们纷纷给悬案组打去电话,表示愿意接受警方的询问,将那个畜生干过的烂事全都抖搂出来。
唐喆学这几天是累并快乐着,每接待一位受害者,都是厚厚的一摞笔录。曾经他们苦口婆心都劝说不动的女人们,进了悬案组办公室个个愤慨得滔滔不绝。当然没人有资格指责她们什么,除了她们自己,那种恐惧感无人可懂。
同时依然有三个受害者拒绝接受询问。唐喆学不厌其烦的打电话,耐心的劝说她们来作证。这在林冬看来简直是犯了强迫症的节奏,笔录对应受害者名单,一个都不能缺。
在分局工作的时候,林冬接触这类受害者较多,比较清楚她们的想法:“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揭疮疤的,你别逼她们,给她们点时间,也许能想明白。”
唐喆学并不赞同:“等她们想明白了,卞钰都烧成灰儿了吧?”
林冬淡笑:“那你就带着骨灰盒上门,让她们朝里面吐口水,一样解气。”
“……组长你的思想可真邪恶。”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说着话,放桌上充电的手机震了一震,林冬拿起看了眼屏幕,只见上面显示出个未知号码发来的简讯——【找个安静的地方给我回电话】。
眼神微凝,他拔下充电线起身朝办公室外走去。唐喆学跟后面喊他:“嘛去啊组长?”
“上厕所。”
“你不刚上完么?”
“上岁数了,肾不好。”
话音从楼道飘来,惹得唐喆学无奈一笑——这话就林冬敢说,要他,打死也丢不起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