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长发歌手低沉、嘶哑的歌声不同,安娜的声音甜美、明亮,尚未成熟的苹果般清脆。
谢菲尔德找了个位置坐下,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衔在嘴里点燃,神色平静地望向安娜。她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站在立式话筒的前面,正一边唱着歌,一边用那双纤细的小手扯着宽松短裤的裤腿,做出如同摆动裙摆的动作,扭动着自己的小屁股。
灯光聚集在她的身上,人们的目光也聚集在她的身上。她眼睫毛一眨,就有人发出猿猴似的叫声。谢菲尔德听见有人在他的身后小声讨论,问她是不是附近片场的女演员。当然不是。谢菲尔德抽了一口烟,至少现在,她只是他的小明星。
一曲完毕,掌声雷动,不少人又是拍手又是吹口哨,让她再来一首。
这小家伙对上他的目光,眨了眨眼睛,终于想起了他的存在,摆摆手:“不了,我的爱人在等我。”
说完,她跳跳蹦蹦地跑下舞台,回到他的身边,抽走他口中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今天你抽过了,不许再抽了。”
谢菲尔德没有答话。这时,侍应生送来马天尼和冰淇淋可乐。他接过马天尼,低声说了声谢谢,晃了晃玻璃杯,仰头一饮而尽。
安娜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老家伙好像吃醋了。
她悄悄握住他的手,刚要凑过去哄他,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在他们的面前坐下,朝侍应生打了个榧子:“服务员,这一桌的单我买了。”
侍应生答道:“不好意思,先生。他们已经结账了。”
男人顿时有些尴尬,看了看安娜美丽的脸孔,又感觉那点儿尴尬不算什么:“你还想吃什么,我请客。”
安娜皱起眉头,不客气地说道:“我不认识你,你能不能走开。”
男人涎着脸说:“那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狄克。好了,现在我们认识了。”
安娜眉头皱得更紧了,双手叉腰,粗鄙的辱骂还没来得及从喉咙里蹿出来,就被谢菲尔德打断了,他冷漠地扫了男人一眼,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滚开。”
男人嬉皮笑脸地说:“哎,这位老先生,不要这么严肃嘛,您的女儿这么受欢迎,您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附近片场的导演,几个月前上映的《交换家庭》就是我导演的。只要您肯把您的女儿借给我,我保证把她捧成《深喉》女主角那样的巨星,怎么样?”
《深喉》是一部著名的X级影片,里面有大量令人不适的情。色镜头。安娜没看过《深喉》,也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正要小声询问谢菲尔德,下一秒钟,男人的笑容消失了,他的手腕被谢菲尔德重重扣在了桌上。
这男人是个欺软怕硬的小混混,很少招惹身边男性有女性,他见谢菲尔德头发已经灰白,才过来搭讪安娜,没想到谢菲尔德的手劲大得吓人,在对方的钳制下,他连动弹一下都难以做到,更别说抽出手。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男人的冷汗一下就流了下来,咽了咽唾沫,想要离开。
谢菲尔德却不肯松手,用另一只手掏出烟盒,用牙齿衔出一支烟,侧头问男人:“有火么。”
男人本想辱骂回去,却对上了谢菲尔德冰冷的眼神,想到对方大到恐怖的手劲,憋屈地回答说:“……有。”
谢菲尔德侧了侧下巴,示意他点烟。
男人忍气吞声地拿出打火机,给谢菲尔德点燃香烟。
谢菲尔德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烟,抽了一口,对着男人的脸庞吐出烟雾,语气平和地说道:“看在你年纪不大的份上,这次只是一个忠告,不要当着一个男人的面,羞辱他的女人。”
“知道了,对不起,下次不会了……什么?”说到一半,男人满脸惊愕地抬起头,“你说……她是你的女人,不是你的女儿或孙女?”
谢菲尔德却已经松开他的手腕,用手帕擦干净自己的手指,牵着安娜的手,走出了摇滚酒吧。
离开酒吧后,他终于稍稍冷静了一些。记得上一次这么冲动,还是二十多岁,事业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时候。他的体能极好,除了专业的拳击手或格斗教练,很少有人能在拳脚上胜过他,但因为他在这方面没什么胜负欲,知道的人并不多,谁知为了这个女孩,他已经在人前动手过两次。
她果然是独属于他的夏娃,能勾起他心中最隐秘和最邪恶的欲望。
助理为他们打开后座的车门。安娜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他让她先坐进去,然后站在路灯下,熄灭了手上的香烟,等身上的烟味散得差不多了,才跨入后座。
本以为见识到他这副粗暴的样子后,她会感到害怕,没想到她居然有些兴奋地倒进了他的怀里,在橙褐色的亮光里,仰头碰了碰他的唇。
他尝到了她唇上可口可乐和冰淇淋的甜香,体内的血液不由躁动起来,声音也有些哑:“怎么了。”
安娜搂着他的脖子,眼睛亮闪闪的:“我好喜欢你刚刚那个样子……”
“哪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