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光又开拔第二路人马说:“孙武将军带一支人马速由暗道进入王城,一进王宫,立即动手,凡是王僚死党格杀勿论。”
孙武接令后亦带领百余人鱼贯进入林中地下暗道。
校场仅剩百余人,姬光扫视一下,对专诸说:“专壮士,这柄‘鱼肠’剑交付于你,以下之事你是清楚的了。”
专诸接过“鱼肠”剑,拔了根头发在剑上吹口气,见头发断了,他搔了搔头,古怪地笑了笑,下台去了。
姬光和勾践四目相对片刻,道:“剑子,你带甲士隐于窟室,一等专壮士得手,你便可率甲士冲出,凡是宫中来的御林军、宫人,不许留一活口。”
勾践领命缓缓解下“磐郢”剑,执剑一挥,跃下台率众而去。
姬光朝留在台上的心腹将士笑笑,然后慢吞吞地说:
“替我更衣换袜,准备迎驾!”
密窟与大厅相连,内有夹墙,外有屏风挡遮,极为隐秘,申牌时分,密报探得王僚已起驾,护驾卫兵自王宫起,步步设岗,直至姬光府门。寅时,王僚在众御林军的簇拥下,乘驷马来到将军府,其时勾践率甲士军早隐入密窟,府门台阶上迎候的只有姬光和众幕僚,此时的姬光锦袍帛冠,足上缠着白布,由两名美女挽扶着。
“大王驾到,臣足疾缠身,不能远迎,死罪死罪。”姬光一见王僚便要叩头谢罪,王僚一把扶定姬光,关切地道:“王兄,自己人不要客套,快快请起。”说着亲自扶姬光一起步进大厅。姬光走路一瘸一拐的,看上去足部痛得厉害。
王僚厅中坐定后,姬光在旁陪座。笙鼓和鸣、厨子、酒吏献酒献菜、依次由阶下卫士搜身后膝行而进。宴会开始,先是一班半裸美女表演歌舞,只听得美女唱起《鱼丽》之歌:“鱼丽于目,躯鲨;君子有酒,旨目多。鱼所于圉,鲂鳢;君子有酒,多目旨。鱼丽于圉,鳜鲤;君子有酒旨目有。物其多矣;维其嘉矣……”
两名美女上前敬王僚酒,王僚左拥右抱,举爵对姬兄道:
“王兄真是孤的知己,知道寡人爱吃鱼,连唱的歌词也是鱼,那么筵席中什么都有了,却单单不见鱼哩。”
姬光道:“是该上烧炙鱼了,今天本是请大王来尝太湖庖人做的烧炙的。来,快献上炙鱼!”姬光直身一传唤,忽然嘴角痉挛了一下,向后一倒。
“王兄,你怎么啦?”王僚停箸问。
姬光道:“臣足疾举发,痛彻心髓,需用大帛缠紧,其痛方止。大王宽坐片刻,容臣入内裹好足再奉陪。”
“王兄请自便。有美人相伴,寡人将尽享快乐。”王僚说罢,拥着两名美人浪笑。姬光悄然隐入密室。
“烧炙鱼来也一”阶下一声高叫,王僚醉目一看,只见一个赤身的厨子手捧一盘,盘中一条大炙鱼正冒着热气,其香四溢。“好香,好香!”王僚闻香咂舌,那厨子一步步跪上前来,渐近王僚案前。
那厨子将炙鱼放在案上道:“大王请尝鱼!”
王僚双眼盯着盘中之鱼,刚想用银箸去挟,忽然那厨子一跃而起,手向鱼盘一探,一道毫光朝王僚一闪,“噌”地一声,“鱼肠”剑穿透王僚身上三重金甲,只听得王僚“啊”地一声,向后倒去,立时气绝。
说时迟,那时快,阶下御林军在专诸一跃时,已知不妙,但专诸使刀之快只在瞬间,御林军迟到一步,一阵刀垛剑劈,将专诸剁成一堆肉泥。同时,一直候在屏风后的勾践立即率众甲士杀出,双方一阵混战,御林军的刀剑怎能敌得过勾践的“磐郢”剑,只见青光闪处,粉红色水气迷漫,那是血雾!
御林军尸体都拖出去了,剩下了专诸那堆肉泥,肉泥中唯有一柄“鱼肠”宝剑完好。
此时的姬光从密窟中出来,他走到那堆肉泥前,看了看,弯腰从中将“鱼肠”剑拾起,拭了血污后道:“‘鱼肠’不愧是宝刀,只一下就结果了王僚之命,好剑好剑,哈哈……”
勾践不忍那堆肉泥摊在厅中,上前禀道:“大将军,那专壮士……
姬光一笑道:“他吗,成了废物一堆,埋了吧!噢,给他老母每月送些米去。”
一家将上前说道“大将军,专诸的老母昨天已经死了。”
姬光一拍额头,顿悟道:“对、对,今天中午,专诸告诉某,说是他老娘为叫他忠心报答本将军,昨晚上吊死了,说是免他有后顾之忧。忠心可嘉!忠心可嘉!我也不能让他母子俩白死,专诸有个儿子叫专毅,那么给他儿子做个官,就封他为上卿吧。”
姬光一转脸,又向勾践道:“剑子今晚立了大功,不错。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办。”
勾践问:“什么事?”
“王僚有一美姬,人唤兰香夫人,孤欲见她,恐她不从,请你去劝劝她,她也是越人,同乡人好说话,要她像你一样顺从于孤。她住灵岩山行越姬宫,你去吧!”
勾践满腹疑虑,嗫嚅一下后方说了声:“是,遵命。”慢慢地转身而去。
勾践刚一走,姬光忽地目露凶光,吩咐手下道:“盯着他,若他有异常举动,给孤拿下!”
初更时分,勾践已到灵岩山山脚下的行宫,丘岑之上,古松森然,在幢幢森木间,一座小小行宫静静耸立,门楣上有三个金色篆字:“越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