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横斜水清浅,几尾红鲤在池中游动,溅起几滴水落在谢蕴裙摆。
她抬手轻轻抚过裙面,触得些湿,又撒了把鱼食,这才抬步进了里院儿。
“你再说一次!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听雪妹妹作何这般凶,我们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况且,青瑶郡主与我们二爷确实青梅竹马,情谊匪浅,我们又没说错。”
“你方才话中意思,分明是说青瑶郡主与二爷有私情!”
“这话可是从你口中出来的,我们几个可未曾说,你莫要含血喷人。”
“你!”
“闹什么?”谢蕴缓缓进来,扫视一圈问。
“二娘子。”几个丫鬟忙屈膝行礼。
听雪捏着拳头站到谢蕴身边,憋得眼睛都红了。
“去搬把椅子来。”谢蕴吩咐道。
“是,姑娘。”听雪乖乖进屋去搬椅子。
谢蕴脸色淡漠的扫过那几张或不安,或不服气的脸,道:“跪下。”
几个丫鬟互相瞧了一眼,而后跪在了地上。
那几分眉眼官司,谢蕴尽收眼底,侧头与问月道:“吵什么?”
“禀娘子,奴婢与听雪先行回来时,便听见她们三人在院儿里说话,言语间,青瑶郡主与二爷甚是亲密,听雪便去与她们说闭嘴,这才争执了几句。”
谢蕴微微点头,又瞧向那跪着的三人,问:“可是这样?”
“二娘子若是去打听,便知奴婢说的是实话了。”其中一人直视着她道。
“问月,掌嘴。”谢蕴淡声道。
“是,娘子。”问月微微屈膝,行下石阶,抬手甩了那方才答话的人一巴掌。
那女子顿时捂着脸喊:“二娘子行事偏颇!”
“我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谢蕴厉声道。
瞧着那丫鬟红着眼闭嘴,她方才又道:“青瑶郡主云英未嫁,你是何居心毁她清誉?再者,主子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说嘴了?这一巴掌,你挨的不冤。”
听雪立在一旁,抬着下巴狠狠点头。
那丫鬟瞧见,指着她忿忿不平道:“说二爷与青瑶郡主有私情的分明是她!二娘子徇私,分明是在袒护她!”
“既是知我护短,又是谁予你的胆子,敢来算计我身边的人?”谢蕴目光沉冷道,“今日若非你们提起,她怎会知郡主名讳?”
她说罢,冷笑一声,“自个儿做错事,还在这儿攀咬旁人,我倒是要瞧瞧,将你们乱棍打一顿,让人拖出去发卖,那指使你们的,可胆敢冒个头?”
“求二娘子宽恕,奴婢知错了!”另两个丫鬟簌簌发抖,慌忙磕头求饶道。
“既是认了这错处,便各自去领五个板子,日后院儿里伺候警醒些,祸从口出的道理,想来我不说,你们也是知晓的。”谢蕴说了句,视线淡淡扫过那神色怨愤的,“你便罢了,领二十板子出门去,到松月堂听大娘子吩咐吧。”
谢蕴说罢,起身进屋,吩咐了声:“问月,你盯着些。”
“是,娘子。”
“二娘子好狠的心!二十板子怕不是想杀我灭口!分明是你自个儿善妒,恼羞成怒!”那丫鬟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扯着嗓子嚷叫道。
声音落在身后,谢蕴身影微顿,而后转过身来,“恼羞成怒?你觉着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三言两语嚼舌根,竟也想离间我与二爷?”
那丫鬟神色倏然一变。
谢蕴已然收回了目光,“不敬主子,以下犯上,问月,你带两个婆子亲自将她扭送去大娘子跟前,让大娘子处置。”
“是,娘子。”问月屈膝应声。
一向温柔的人,此时脸上也多了几分厉色,示意婆子将她抓住了,抬脚出了院子。
谢蕴进了屋子,听着外面的声音远了些,伸手将发髻上的玉簪拔了,一头发丝顿时散在了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