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伏城年少老成,似乎谁都忘了他是个还未行冠礼的小子。
“这份,是给二公子的。”老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木匣子,看着精巧,但能装多少一眼就能望到底。
“灵犀收了吧,老先生还请您进去喝一杯。”二夫人笑道。
“不了不了,主子那边还得去回句话。”老仆推脱着,说道。
厚此薄彼,不知道是主人家的意思还是贺楼伏城暗示的。
二夫人面上挂着笑,把人好声好气地请进去,多的是不敢答应下来。
但二夫人好歹也是主人,老仆犹豫再三,这种事他可真不能替主子做主意,拿着赏钱和回礼,急匆匆就跑了。
一个、两个、三个,如同街边胸口碎大石的锤头,千斤重锤一凿一凿捶打着二夫人脸上谦和有礼的假面。
贺楼伏城身穿大红袍,青丝高束,衬得面色如玉。
贺楼轩紧跟在后面,一模一样的大红袍穿在身上,脸上大抵是用了些白面,一颗美人痣又轻又薄地点在眼尾处,妖冶得像个美人。
兄弟两人一个高壮得像个将军,手段更是雷厉,一个瘦瘦高高的,像个病弱的美人养在宅子里。
贺楼伏城对着众宾客抱拳作揖,贺楼轩坐在一角,自己倒着酒喝。
七娘站在一旁,贺楼伏城左右逢源,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想上去劝劝他,可这大好的日子说出来未免太扫兴了。
“过来。”贺楼轩朝着她挥手,说道。
七娘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人群里左右张望了一下,指向自己,贺楼轩点点头,她才走过去。
“斟酒。”贺楼轩指着面前的酒杯说道。
“会唱曲吗?”
七娘摇摇头,将酒杯递上前去,说道:“不会。”
“无趣。”贺楼轩手里的折扇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
身材无趣,人也无趣,贺楼轩上下打量着她得出来的结论。
“公子,”灵犀得空凑了上来,一下便将七娘的位置挤掉,“公子,晚上夫人让我伺候您。”
灵犀是贺楼轩的侍女,从小跟着他一同长大,比起贺楼轩,她更听二夫人的话。
贺楼伏城翻倒着碗里的菜,眼神黏在了角落里两人身上,始终不敢移开,就默默地看着他们。
刺眼的画面里,又多了一个人,把七娘的位置挤了下来。
贺楼伏城想去找她,偌大的正堂里觥筹交错,人来人往的手拦住他的去路,眼睁睁地看着她越走越远。
七娘本就是来替数的,贺楼轩被灵犀缠住,她还是回西院去。
大伙都去正堂了,西院的白日里静得出奇。
早上院门口还噼里啪啦地打鞭炮,撒了一地的红纸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味。
七娘从屋里拿了扫把,想起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拿扫把不合适。
总会有办法收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