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黄定洲照常到县衙应卯。
他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人手,准备前往义庄后山,挖墓开棺,验尸。
不过,临走前,他特地去监狱,看了一眼刘原。
这刘原的确是个硬汉,即使受了一夜的站刑,也没有动摇他的意志。
黄定洲都要为之侧目了,这刘原要是换个立场,站在正义的一方,必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可惜了。
黄定洲率领众人,快马加鞭,前往义庄附近的无名山,开始今日的开棺工作。
一旦确认守尸人,的确为山匪办事,处理山匪所杀的受害者尸体,那么,他恐怕还要对守尸人的所作所为立案,并且,将受害者的尸骨,一五一十的挑出,再公示,查明受害者身份。
开棺时,还要墓主人的家属在一旁,指认棺内尸体,是否是墓主人。
活人为阳,死后归阴,人死亡后,尸体埋在地下,化为野土,而人的灵魂才会回归于天地,因此,在晋朝,十分讲究入土为安。
黄定洲这样的开棺行为,若是提前昭告墓主人家属,必定遭到群起围攻。
他为了顺利行事,没有提前告墓主人家属,而是到了墓地,才拿出名单,让仆婢去请墓主人家属,每次,只请一个。
而无名墓山上山之路,有衙役把守,一般人不敢轻易接近。
第一个墓主人家属被仆婢带到时,此人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人生第一次见到云县父母官,再看看周围都是带刀仆婢,以及带着墓锹的衙役,他吓得一哆嗦,直接跪下去,求饶。
黄定洲温和微笑安抚他,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相当魔鬼,“不必多礼,本官夜观星象,掐指一算,今日是黄道吉日,你我有缘,本官便送你一番造化。”
墓主人家属,“???”
“这墓中葬的可是令尊?”
“回县令老爷的话,正是。”
没等他反应过来,拿着墓锹的衙役,已经开始挖坟了。
墓主人家属想阻止,又没勇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面露屈辱之色。
七八个大汉一起挖一个坟墓,短短一会儿,就将坟墓挖开,露出棺材。
这棺材十分不寻常,被钉了带符包的七寸长钉。
黄定洲指着七寸长钉,问墓主人家属,“这是你们要求钉的吗?”
墓主人家属摇了摇头,“回县令老爷的话,是义庄的要求,说是家父横死,必须打上七星钉,否则,会家宅不宁。”
“封棺之前,你们重新检查过你父亲的尸身吗?”
“未,未曾,义庄已经钉好,不让草民等人再碰棺材,草,草民……”
黄定洲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此钉,又名七煞钉,此举十分恶毒,如不尽快拔除,不仅会令墓主魂飞魄散,恐怕还会使家宅不宁,祸及子孙。”
墓主人家属被这话吓得苍白了脸,哆嗦了半天,说不出来话,只是愣愣地望向棺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