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神君来了次天界后又是五百年没来了。
司命星君眼看着狗蛋修为日渐上涨,人形都修出一半了,但他还是没有等到能让狗蛋下凡还不会分开他与时缘的时机。
这五百年来,司命星君也算是明白了白泽神君说的“感情如此之好”是什么意思了,这一人一狼之间分明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只是这两位当事仙似乎没有这个自觉。
司命星君以手撑头,对着写了狗蛋渡劫命轨的稿纸叹了口气。
这时仙童捧着几本书敲了房门进来了,“星君,书仙那边把书送来了。”
司命星君点了点桌案,让他放下,心里还在想,这没有常识的金毛狼,化形后若是依旧保持兽性,该如何是好。
“唉。”
这是司命星君今天第三十三次叹气了。
仙童放下书后,退出了书房,还贴心的掩上了门。
司命仰靠在椅背上,对着稿纸愣神,余光忽然瞥见仙童放下的书的书名——《诗经》?!
这不是他让书仙带的书啊!
司命星君要编写渡劫仙的命轨,需要了解当朝的人情世态,而每个朝代的话本都带有这些,比天天蹲在通天井边观察凡间要方便的多,所以每隔几年司命星君就委托书仙给他带几本话本,断然不会是《诗经》这种古旧文学,虽然它也有反映当时凡间的人情世态,但本质还是个教化工具,而且与现在隔得有点远,对司命星君的工作没有什么用。
等等,教化工具……
司命星君一敲手心,他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他拿上书出了仙府,朝书仙府飞去。
书仙府门口,敬沭拿了本书辞别了书仙,一转身差点和司命星君撞上,“啊,司命星君。”
司命看了眼他手上拿着的书,《漱玉词》。
司命笑问他是不是帮狗蛋拿的,敬沭见有人跟他提起这件事,叹了口气,开始扯着司命的袖子,将狗蛋近六百年来做的蠢事说给了他听。
司命也有听闻狗蛋不满自己地名字,一直想改,但是时缘仙也想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就让他自己想,不久之后,书仙就经常性地光顾司命府,和他说些什么“拐弯抹角地来讨我的书”“每次他们还回来的书我都再翻一遍,才能安心”……司命一听就明白他说的是谁,两个苦主抱团诉苦。现在又多了一个。
敬沭再三倾诉了自己的怨念后,挥挥《漱玉词》走了。
司命径自走进书仙府。
书仙府是天界占地面积仅次于司命府的府邸,其藏书占了大多数院落,每类书各自霸占了一方院落。听说七百年前狗蛋造访过后,书仙就将一些个孤本收到了自己院子里,然后书仙住到了仙童的院子里。
书仙昨日方从凡间归来,开始核对各神仙要他带的书籍,并让仙童送到各自的府上,每当这时书仙就会开始嫌弃玉帝王母分划的日夜,“黑灯瞎火的,夜明珠嵌满屋梁都不够亮,什么?!点灯?!我这一屋子的书不要了!”
仙童将司命星君引到了书仙面前时,书仙正在边叨叨边拿书,“百花仙子又要我带这种书,成天看这个,敬沭仙迟早被她吓走,拿走拿走,给她送去。”
一个仙童接过书走了以后,另一个仙童又递上一张单子,书仙接过一看,又开始叨叨:“月仙子怎么也开始看这种书了。”
书仙走回方才给百花仙子拿书的地方,拿了一样的书,递给紧随的仙童,并且嘱咐道:“让月仙子以后少跟百花仙子接触,不然净坛使者也不敢来找她了。”
司命星君一直不明白,本应是全天界最温雅的书仙,为何会如此暴躁。
司命星君进来后就自己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好,拿了一旁不知道给谁的话本看了起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书仙做事时若是被打扰了只会比现在更暴躁。
书仙一直忙活到屋里看不见了才歇息。书仙府内存放书籍的院落夜里不掌灯是死规矩,书仙又嫌夜明珠看着眼睛疼,所以天一黑,书仙府就不再工作,每夜仅留两人巡视府邸,谨防意外。
书仙将手里拿着的几本书递给了仙童让他送去,拍拍手道:“今天先到这里,大家先回去好生休息着,明天继续。”
书仙话音刚落,后面的书架忽然传来一声撞击声,随后是书本掉落的声音,书仙老脸一黑,疾步走到声源处,只见司命星君手忙脚乱地捡起几本书塞回架子上。
司命讪笑着和书仙打了招呼,他在这里缩着看书看睡着了,方才被书仙的拍手声惊醒,听到他们要走了,慌乱地站了起来,结果手撞到了书架上突出来的书,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神仙放书的时候没有好好放。
书仙满身戾气地站在那里,“司命星君有何贵干?”
司命赶紧从袖中掏出了《诗经》递上,“书送错了。”
书仙看了司命一眼,显然在说“你肯定不止这点事”,他接过书,掏出夜明珠凑到眼前一看,“凡间大耀新朝出版的,这本是要收到书库的,”书仙将书放到另外分出来的一堆书,然后边往外走边对司命说,“可能是我递书的时候看错眼了,明天我再给你找出来。”
“有劳了,”书仙说完司命就自觉地接上了话题,“对了,狗蛋仙每次接的都是些什么书啊?”
“诗词歌赋类,说是想起个有文化涵养的名。”
司命嗯了一声,然后说:“不如下次给他推荐那些无聊的经书。”
“你都觉得无聊了,他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