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师都是西林军区的直属部队。
铁七师不停上新闻,不停受嘉奖,许乐并不觉得奇怪,杜少卿带出来的部队虽是头遭上前线,却是打出了剽悍的铁血意志,战功卓著,表现突出,受到嘉奖理所当然。
问题是西林军区担任主攻的那两颗沦陷星却始终打不开局面,联想到西林钟老虎一直打压杜少卿和铁七师的传言,想到那两名被逮捕的西林师长,许乐感觉有些怪异,心有所思。
虽然西林钟家那位子期二郎真的很二,那些钟家的权贵亲戚确实很令人厌憎,但许乐的屁股依然坐在西林钟家这边,因为那是小西瓜和钟夫人的家。
就这般漫无头绪地猜想着,许乐沉沉睡去,空港基地的窗外不时轰鸣响起的战舰起降声,嘈杂的引擎爆破声,整齐而肃然的军人脚步声,都无法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因为这是一个美梦。
梦中他紧紧地抱着商秋,伏在她丰满弹圆的胸前,像研究艺术品一样研究那道白嫩深影线条的弧度,然后下意识里张开双手十指,化为某种浩劫前神话动物的爪子,犹疑而紧张兴奋地轻轻抓了下去。
指间陷入不见底的绵软之中,很舒服,却也很慌张,他愕然扭头,不想去看商秋如射线一般的眼睛,因为他总觉得在商秋的目光下,自己就像是一台机甲,被解剖的一干二净。
然而回首却见窗边站着一位白裙少女,下午的光线从窗外透了进来,将少女薄色纱裙中的青春身躯映照的纤毫毕现,曲线毕露,最令他心动的则是裙下那双与她身高比例不如何相符,从而修长紧绷光滑的有些夸张的腿……
少女没有回答,但梦中的许乐知道她是谁,因为她有一头紫色的短发。
许乐觉得自己在亵渎一幅艺术家的油画,恋恋不舍却又心慌意乱地转回头来,却见身下的商秋已经变成了那位容颜秀丽的南相家千金。
被他强壮身体压着的南相美,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高领仿毛衣,紧闭着双眼,黑色的睫毛微微颤抖,似是醒的,却不肯睁眼,似乎在期待什么,脸颊上满是羞涩的红晕,温婉之中带着一抹让人不忍侵犯的纯洁。
偏在这纯洁之前,他却生出了些许暴戾的兴奋意味,抓住深蓝色毛衣的下摆,猛地向上掀起,让南相美如白玉般的赤裸上半身暴露在眼前与空气中。
许乐只觉一片温湿软嫩,凝脂般的肌肤上微粒栗起,似是空气有些冷。
有些冷?门房里确实有些冷,窗外的梨花园里还在飘着雪。
他兴奋却又惘然地抬起头来,看到了那副黑框眼镜,只是镜片下的那双眸子并没有什么正义凛然的味道,只是无比的诱惑清纯,女孩儿的头顶还戴着那对红色的恶魔角,就像是一个笨拙模仿小妖精的精灵……
浑身是汗的许乐猛然醒来,怔怔地在床上坐了半晌,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垂头丧气地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开始清洗衣物。
第三卷 西林的征途 第一百二十三章 思有邪
将湿漉的内裤晾在了暖风架上,拧动开关,让冰冷的水珠自天而降,许乐用力地搓着皮肤,直至后背一片赤红。洗澡的时间比往日长些,在冰冷的水中,他怔怔地举起自己的双手放在眼前,看着指腹上那些泡出来的白皮,暗想自己的这双手应该是用来开机甲的,虽然机甲确实可以把飞机打下来……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场春梦,想到前几天脑中泛过的那些桃花灿烂想像,不禁有些自惊于自己的道德水准下降太多,而体内的雄性激素却上涨了太多,却完全没有想到,实际上这颗行星上的战争与死亡,本身就是激发性欲,打碎一切精神规则的无上利器。
双手扶在冰冷的瓷盆边,他看着镜中那个有些陌生的年轻面孔,浴室内没有热雾,所以镜上也没有迷雾,不需要用手去抹掉,然而为什么那张脸看上去有些陌生?
俊直挺拔的双眉依然安份地平伏在眼眶之上,就像是两把未出鞘的飞刀,许久未曾刮过眉心的细毛,两条浓眉竟似要连在一处,却生不出什么强悍乖戾的感觉,与下方那双小眼睛一配,直让人觉得这张脸很值得人信任。
可还是陌生,因为那双眼眸显得太过平静了些。许乐看着镜中的自己,想到几年前,在东林钟楼大街吓退了那人后……自己也是在浴室镜子前沉默紧张,那人叫鲍龙涛吧?怎么都快要忘了他的名字?
许乐发现自己逃离东林大区之后,变得愈发沉默平静起来,而这种沉默平静在他看来,却和淡薄有些相似的不良气息,他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本性,也不喜欢这样的外延变化,所以他盯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联邦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他不懂;简水儿说西林军区主攻那两颗沦陷星很艰苦,钟家老虎的日子很难过,他不懂;帝国的猛烈进攻,决然后退,联邦缜密而奇妙的军事布置,他不懂;什么战争的指挥艺术,他完全都不懂。
归根到底在波澜壮阔的宇宙战争中,他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他只有沉默回头修机甲,然后高速穿行于山林之间,这才是他的最大倚仗。
然而他已经开始杀敌,那些爆炸于眼前身后的帝国机甲,那些死不瞑目,身体扭曲变形的尸体,不停刺激着他的大脑。
在东林的时候,他对帝国人完全没有任何认知,直到麦德林,医院里的联邦重伤员,墓地上那些黑色的石碑,他才对帝国人有了最直观的认知。
许乐杀过不少人,小时候雨夜垃圾场液压管尖滴过血,临海地下停车场里枪管冒过火,基金会大楼内部死尸满地。他是个好人,好人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