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想不通的事情,我们这位郭大帅往往会在肢体上表现出来,这是件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忽然就从敞开的衣襟中掏出一个类似“鱼泡泡”的透明小袋子。
屋中的姑娘们一见到这个小袋子都红着脸忍不住笑出了声,郭大帅却提着这个小袋子在众多姑娘的面前晃来晃去,坏坏道:“素素!据说去年你怀过一次孕?”
这个叫做素素的姑娘难为情答:“都怪县令那个混账儿子,害我好几个月没生意。”
坐在素素旁边一个梳马尾辫的姑娘起哄道:“是呀!是呀!良家妇女身怀六脉都高兴的要命,干我们这行的怀孕却是件要人命的大丧事。”
几个姑娘都开始你一句、我一句低声抱怨了起来。
这个姑娘忿忿道:“去年冬天,县衙那个颇有声望的捕快为了安全起见居然逼我喝水银,害的我肚子疼子好几天。”
那个姑娘喳喳道:“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恶的是上个月一个走江湖的算命师为了不出事竟在她的那个部位涂一些令人作呕的粪便。”
然后所有的姑娘齐声道:“多亏了大帅这个可爱的小袋袋,我们的肚子最近一直很太平。”
……………………
…………………
一个鼻稍长着些淡淡雀斑的姑娘突然俏皮地抢过郭大帅手中的小袋袋,熟练地戴在了他下身的某个部位。
然后郭大帅已叫的比猪还大声了,门外却有人叫的比他还大声。
“着火啦!着火啦!……”显然这是风月楼里资历最老的龟奴—老黄的叫声。
郭大帅也火了,在这种时候着火我们这位郭大帅不火冒三丈才怪。他已冲了出来揪着老黄的衣襟怒道:“哪里着火了?”
老黄哆哆嗦嗦道:“厨……厨房…房…”
厨房就在风月楼后院的东南角落,角落里果然浓烟密布。
厨房已被吞没在白色的烟雾中,连门在哪里都看不见了。
但我们这位郭大帅还是找到了门,冲进了厨房。他总是喜欢当救火的勇士,如果火中还有个昏厥的美人,那么他就顺便当个救美的英雄。
郭大帅冲进厨房时已泪流满面,泪当然是被烟雾呛出来的。他本在厨房外四处找了找,可却连一滴水都没找到。但是我们这位英勇的郭大帅还是毫不犹豫地冲入浓烟中。
他准备先用自己的尿水浇灭火源,然后再等待青楼里的龟奴们一人提上一桶水来灭火。
可惜他等了很久却连一个龟影都没见着,这还不是很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事情是厨房里貌似根本就没有着火。
既然没有着火,那如此呛人的浓烟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郭大帅正在迟疑,然后忽然噗通一声,他竟倒在浓烟中,一蹶不起。
浓浓烟雾中彷佛还藏着一个老太婆。她的头发白如烟雾,她的脸却比她的头发更白。
她正蹲在灶台边撩拨着灶中几块湿湿的木柴,郭大帅倒地的那一瞬间她却已站了起来,用一种极其嘶哑却又饱含沧桑感的声音暗自感叹道:“这又湿又潮的木柴终于点着了,着火了我就可以做一碗又香又辣的人肉面了。”
原来老黄大呼小叫的“着火”,不过是指厨房里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婆把又湿又潮的柴火点着了。
浓烟渐散,厨房里已空无一人。可我们这位准备先救火再救美的英雄大帅又到哪里去了呢?
难道说他已被那位古怪的老太婆剁成肉酱,做成了一碗又香又辣的“大帅人肉面”?
××××××××××××××××××××××××××××
夜,深夜。
夜黑风高的长街上最后一盏孤灯已被风吹灭。
一个步履阑珊的老太婆拖着一辆又旧又破的驴车从街巷拐进了街角,又从街角拐入了无光的夜色中。
然后没有人知道她拐到了哪里。
然后她终于停在了这里。
这里没有灯光,甚至没有星光,这里远比黑夜更黑。
郭大帅正躺在这里,躺在这里一张又柔又软的床上,他是被人从驴车上抱到这张床上的。抱他上床的并不是那个老太婆,老太婆的手绝没有那般光滑、那般细腻。
他的上衣不知何时已被人“偷”走,但他却一点也不觉的冷,春意已搅乱了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