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好像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吧,钟意万分错愕又深感莫名地想。
“你自己心里知道的,”宣宗皇帝顿了顿,无言地望着钟意,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坏孩子,对于她的顽皮十分气恼却又束手无策,最后只能破罐子破摔地直白道,“你不要再像刚刚那样喘气了……听着不大正经。”
钟意脸上的红意一下子渗到了脖子底,她又羞又怒,郝怒交加,不曾想规规矩矩、温驯顺从的自己竟然被宣宗皇帝这样反咬了一口“不正经”,一时恼意上头,愤愤地拨开了宣宗皇帝的手,赌气道:“那陛下也不要再这样摸臣妾了!”
宣宗皇帝像是有些失望般垂下了手去,目光失落地盯着钟意的脸望了好一会儿,见对方仍没有把刚才最后那句话收回去的意思,只好按捺住脸上的不满,手臂重新规规矩矩的放到了身侧,望着顶上的帐子,轻轻地应了一声:“哦。”
钟意不知怎的,竟然觉得自己从宣宗皇帝这一声“哦”里听出了几许落寞与委屈……仿佛钟意欺负了他一般。
紧接着,钟意心里又升起了几分对自己这份“离奇”想象的无语,掖了掖被角,转过身去,正欲背对着宣宗皇帝的方向睡下,却突然感觉肩上微微一痒,下一瞬,便被人给死死按住了。
宣宗皇帝俯下身来,强势而不容拒绝地印上了她的唇。言言
唇齿相依,钟意那双本就又圆又大的桃花眼不自觉便瞪得更大,脑子里轰地一声,烧成了一团浆糊,飘飘然昏昏欲仙间,心头浮起的第一个尚算清明的想法,竟然是宣宗皇帝的唇瓣……还挺软的。
那是一个绵长而又轻柔的吻,并不如何激烈,却在这个宁静而漫长的夏夜中,给了钟意莫名的慰藉与温柔。
她身上的抗拒一点一点软了下来,手臂无意识地便环到了宣宗皇帝的脖子上。
最后的最后,还是裴度先从这个吻里抽离出心神来,狼狈地偏了偏头,止住了这个一发而不可收的吻,按着钟意的肩膀坐起了身来,眼神亮亮的望着钟意,得意地辩解道:“朕没有用手,这不算‘摸‘。”
钟意呆呆地望着对方,许久才从一团浆糊的脑子里找回了自己发声的能力,缓缓的应了一声:“哦。”
宣宗皇帝听了却像是还有些什么不满意的一般,认真地盯着钟意的脸望了许久许久,等了足足有半刻钟,最后才不得不失落的垂下眼睫来,确认了钟意没有再说其他别的什么话的意思。
然后缓缓的坐起了身,骄矜地抬了抬下巴,摇了摇床头的铃铛,唤了等在屋外的太监送热水过来。
一直到对方重新洗漱沐浴罢,带着一身冷气与凉意重新回到床上来,钟意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凑到宣宗皇帝身边,小心翼翼地问他道:“陛下方才是想……要臣妾帮忙么?”
宣宗皇帝怔了怔,眉心微微拧了起来,面色不大好的摇了摇头。
于是钟意也算是放心地松了一口气,躺回去打算重新睡下了。
“朕方才只是想再碰一碰你,你都想到哪里去了,”宣宗皇帝不满地瞪了钟意一眼,很不高兴地解释罢,又幽幽地补充道,“不过既然你不愿意……朕暂且也不会如何强求你。”
这下反倒是钟意彻底愣住了,她确实是完全无法理解宣宗皇帝这点“奇怪”的小癖好,但这并不耽误她知错善改,亡羊补牢,及时地将功赎罪。
——钟意从被窝里伸出了一只手去,松松地搭在了宣宗皇帝的胳膊上,柔声问道:“……这样么?”
裴度顿了顿,反过来死死握住钟意的手,然后一个使劲,连人带被子整个卷到了自己怀中,松松地将钟意抱了个满怀,额头相抵,彼此吐气的喘息轻轻吹拂在对方的脖颈上,然后面色平静地总结道:“好了。”
钟意无声失笑。
可能因为这是一个过于亲近的距离,两个人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办法完全适应、安心睡下,静静地对视了半响,宣宗皇帝的唇便又贴了下来。
两个人便就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地交换了一个轻柔绵长的吻。
闭上眼睡过去的那一瞬间,钟意心里充满了怡然的平静,仿佛躺在宣宗皇帝的这个怀抱里,今日所遭遇的所有的痛苦、忧愁、狰狞与恨意……都渐渐离她远去了。
这世上的一切灾厄与祸患,都仿佛被宣宗皇帝那实际上并算不得如何宽厚的肩膀挡在了方寸之外,再与钟意无关无碍。
钟意享受了一晚清甜而沉醉的深眠。
于是她也并不知道,在她安心沉睡后,宣宗皇帝又一次从床上蹑手蹑脚地起来,小心翼翼地从钟意的身下抽离出自己的胳膊来,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去,唤人又传了一道热水来。
慎思殿的大太监刘故在旁心惊胆战地瞧着这一幕,几乎吓得要说不出话来。
“刘公公,你知道,”宣宗皇帝蓦然回头,却又单单点了刘故出来,认真地向他请教道,“民间的年轻男女倘若打算成婚……都需要提前准备出哪些仪程来吗?”
“朕想,”裴度顿了顿,不确定地自言自语着,“如果能有的话,她应该会高兴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