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定的。”南羽笑着对他们点点头。
“这么豪华的房子,这么高级的家具……江榕,你家真有钱啊!”瑰儿目瞪口呆地在屋子里赞叹。
“哼!”江榕冷笑一声。
房子虽然很大,却空荡荡地一个人也没有,所以瑰儿才会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在二楼的厅房正中央摆着江榕的遗照,放了几盘水果、几支香烛做供品。瑰儿走过去点支香,恭敬地对着灵位拜了几拜。
“你干什么呀?我在你后面呢!”江榕尖声地叫。
瑰儿回过头去,捏着香,向她拜了拜,才把香插上,气得江榕直踩脚。
房子里上上下下都空空荡荡的,只有遗照中的江榕嘴角腾着笑,看着静静的房子。
江榕向瑰儿解释:“我爸爸从来不回家,雇的佣人只管白天打扫和三餐,晚上一向都只有我一个人在——现在是一个鬼了。你吃不吃零食?柜子里有。如果想喝酒的话,楼下酒柜里有;不知道有没有水果?你自己找吧,不是我不招呼你,而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也没办法做。”说完便往垫子上一躺。
瑰儿小心地在屋里转了几圈,蹲在江榕面前说:“也许他正在你的葬礼上伤心呢?也许他正为你处理后事呢?也许……”
“别开玩笑了,他会做这些……”江榕摆摆手。
“可是,哪里有失去子女而不伤心的父母……哪里有这样的父母……不是这样的……”瑰儿括着嘴,强忍住哽咽。
“世界大了当然什么人都有,像城市大了,里面都会长出妖怪来呢!”江榕习惯性地去拿酒杯,但一想起自己现在的状况,就又缩了回去。
门口传来开门声,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接着听到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一个男人扯着喉咙嚷嚷着:“谁把花盆放在楼梯边!够了!王八蛋!一群乌龟王八蛋!”接着又是一串含糊不清的咕噢,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
“我爸爸。”江榕不等见到人,就大方地向瑰儿介绍。
“也许他因为、因为失去了你,所以,所以心情特别不好……”瑰儿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解释。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一串串不明意义的咕嚷二个男子顺着楼梯摇晃着走了上来,斜眼瞄了瑰儿一眼:“你、你是谁、谁呀?怎么来我的房子里……你、你怎么进来的?”
他一边大着舌头说话,一边跟抢地向瑰儿走来,带来了扑鼻的酒气,脸上还沾着口红印,看来绝不是从葬礼回来的。
“我来祭拜江榕,用她放在门口的钥匙进来的。”瑰儿心里涌动着怒火,直视着这个身体发褔、醉眼惺松的男人,一手指向江榕的遗照。
“呵呵呵,原来是榕榕的朋友。来,坐,坐,跟叔叔喝一杯,小女孩,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啊?长得真清秀!”男人一边笑着,一边伸手要搭瑰儿的肩。
“你也配做父亲!”瑰儿怒吼一声,挥起一拳,击中男人的左眼,把他打得捂着眼睛蹲了下去,接着连环两腿,把他踢得唉唉直叫;最后以一个水果盘砸在对方头上做为一套动作的终结,然后踏着重重的步子冲下楼去,又重重甩上了门。
“你真是活该!”江榕看着那个正在呻吟挣扎着要爬起来的男人说,“我要是能动手,现在已经把你扔到窗户外面去了!你知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成了鬼仙,我第一个就来吃你!”
男人努力爬上了沙发,坐下来,叹了一口气,然后打着嗝,喷出一圈酒气。
“你知不知道瑰儿是个妖怪,她最擅长做全人大餐,你刚才运气算不错呢。”江榕在他身边坐下来,托着腮,继续对他说,“你现在肥成这样,我想那个火儿一定很乐意吃你才对。”
男人一连打了几个充满酒气和恶臭的嗝。
江榕连忙跳起来,远离开他,用手携着鼻子:“幸亏我死了,想想有你这样的老爸,我还不如死了好,你说对不对。”
“对……”男子忽然压着嗓子说。
“你还敢说对!你……”江榕指着男人,浑身发抖,却发现对方是透过自己正在呆看着前方。江榕回过头,看见的是正对着自己经笑的自己的遗照。
“对,对……榕榕死了……”男人忽然坐倒在地上,双手搭着脸,发出了一声呜咽,“榕榕死了,我家榕榕死了……她怎么会死了呀,呜呜呜……榕榕……”
江榕看看他,再看看遗照,呆呆地站了片刻,颓然地坐到他身边。
“榕榕……呜呜呜……榕榕啊……”男人的呜咽变成了号啕,不一会儿又冲进了厕所,大声呕吐起来。
“死了……我死了……”江榕抓着头发,死死地咬住嘴唇,厕所中传来了男人狼嚎一样的大哭声。
江榕从家里出来时,天已经朦朦亮,她意外地发现瑰儿还守在门外等着她。
“我以为你走了。”
“我以为你要住下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然后相对笑了起来。
“他哭了。”江榕向瑰儿解释为什么一直待在里面。
“被我打的吗?”瑰儿明知故问。
江榕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