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保定打着哈哈,看见房间里的行李物品,就问:“收拾行装做什么?”
祝子山在他身后说:“费兄,我俩打算在湖边找一家客栈,便于欣赏湖景。“
费保定“咦”了一声。“祝兄,你没有回家去?”
祝子山尴尬的笑了一声,再也不吭气了。
费保定对华安安说:“老弟,范大看愚兄的薄面,同意和你下一局授子棋。”
华安安喜上眉梢,连声感谢。
费保定说:“时间不早了,约好中午在玉泉院下棋。咱们这就走。”
祝子山和华安安背上包袱,跟着费保定走出甜水坊。祝子山一路上躲躲闪闪,总怕会迎面碰上王牢头。直到出了城,他才宽下心,长舒一口气。“秋高气爽,真是好天气。”
费保定看他俩身上背的太累赘,皱皱眉说:“这样子怎能去下棋?逃荒似的。前面周郎巷有家干净整洁的小店,先把行装寄存在那里。”
祝子山憨笑着说:“不忙,不忙。”
三个人沿着西湖岸边,一路向南。一边聊天,一边寻找客店。直到祝子山感觉远离了王牢头的恐怖势力范围,这才随便找了一家小店,存放了行李。
远远地,望见山巅上一座塔,通体赤红,砖砌的塔身裸露在蓝天下,沧桑古拙,荒凉无比。
华安安问:“那是什么塔?怎么那样子。”
费保定瞅了一眼祝子山,说:“雷峰塔。听说早年间,倭寇围攻杭州城,纵火焚烧雷峰塔,就成了这般模样。南屏山两浮屠,隔湖相望,雷峰塔和保俶塔。古人云,雷锋如老衲,保俶如美人。瞧这样子,迟早会倒塌。”
祝子山说:“倒塌后也会重新修建的。”
费保定说:“只不知白娘子是否会乘机脱身?”
三个人哈哈大笑。祝子山给华安安使眼色,但华安安不愿意开口求费保定帮忙。祝子山只好自己开口:“费兄,你在杭州人面上熟,有机会的话,帮小华介绍几个棋局。小华如今手头不宽裕咯。”
费保定满口答应,说:“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华老弟想在棋坛上混出名堂,迟早都要我去打通关窍、费些心思呢。”
祝子山说:“说实话,我们两人已经囊中羞涩,急切盼着挣些钱过日子。”
费保定斜了他一眼,问:“祝兄不搞玉器行当了?”
祝子山的脸微微一红,说:“本钱都蚀光了,现在只能靠小华下棋讨些营生。”
费保定思索了一下,用扇柄敲一下脑门,说:“华老弟如果在观澜湖邸击败童梁城,立刻就能扬名立万。当然,你怎么可能下败童梁城呢?有了,你今天如能在范大手上赢下一局,愚兄在江湖上也好给你吹嘘一番。”
祝子山惊讶的问:“下棋还要费这周章?”
费保定望了一眼华安安,说:“那些富绅找人下棋,图的是名声。像华老弟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如果没人引荐、捧场,富绅们不会和他下棋。如果真想靠下棋谋生糊口,就只能去茶楼酒肆赌棋。成天为几十文钱争得头破血流,永无出头之日。”
祝子山和华安安对望一眼,对费保定的说法感到怀疑。
费保定瞧着扇子,说:“华老弟急等用钱,不如随我去扬州。那里的弈乐园、白鹤观、青龙场,都是富豪士绅弈棋取乐的热闹去处。凭华老弟的棋艺,两三个月挣上百八十两银子易如反掌。”
祝子山和华安安面面相觑。北上扬州,不是离磁湖基地越来越远?
祝子山嘟哝着说:“有点远啦。在杭州最好。”
费保定双手一摊,冷笑一声,说:“没有三品以上的声望,哪个杭州富绅愿意花钱和你这样的野棋手下棋?”
听费保定这样一说,华安安和祝子山才觉得他说的都是实情。他俩把下棋挣钱想得太简单了。
玉泉院在雷峰塔的山脚下。走到院门口,费保定对华安安说:“原先和范大约好是受四子局,……”
华安安陡然停下脚步,瞪大眼睛。“四子局?”
费保定呵呵一笑,说:“现在我想,为了尽快给你成名的机会,我去和范大商议一下,改成三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