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季青给他带来了好觉。
这点程暮不得不承认。
早起上班前,宋季青已经恢复如初,见到他,还有心思笑眯眯地问好。
单眼皮的眼睛肿起来太明显,程暮跟他对视,却总让那片肿起来的红闯入视线,“睡得好么?”
他故意问。
“睡得很好,”宋季青笑起来,嘴唇弯成恰好的弧度,一颗小巧的唇珠缀在唇上面,他越是笑得毫不在意,越透出可怜劲儿来,“你呢,昨晚没再失眠吧?”
程暮撒了谎,“没有,我也睡得很好,感谢你睡在我身边。”他故意道。
宋季青今天没再因为他的话脸红,看起来有些走神。
他应付着点了点头,低头咬住一块面包,急匆匆道:“我先出门啦,你慢慢吃。”
程暮垂下眼,大拇指和弯曲着的食指无意识地轻搓了一下。
宋季青为什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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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一,课程表显示美术课在下午第二节,但是升旗仪式过后,还得开个小会,作为新老师,宋季青不得不参加。
刚跨进学校的大门,宋季青走在林荫路上,手机便又响了起来,这次的来电没有备注,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宋季青盯着这串号码看了两秒,直到拿着手机的手指都感觉麻木,他才挪动有些僵硬的手指按了接通。
电话通了,他握着手机没有说话。
对方亦是沉默,但终究是僵持不住,粘腻地唤:“青青,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宋季青忽觉胃部难受,呕心感一点点上涌,强撑着慢慢道:“项锦,我接你的电话,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
“我觉得很恶心。”
对方似乎被这几句话震慑到,短短一分钟内,听筒里再次陷入沉寂,只能听见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别这样,”项锦艰难开口,“青青…”
“只把你拉入黑名单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别让我对你说更难听的话。”宋季青冷着声音,丝毫没有再续前缘的意思。
宋季青拿下手机,在按下挂断键的前一秒,项锦的声音急促地从手机里传出来,“青青,你结婚了!是不是?”
宋季青的眼睑慢慢变红了,几乎是极恨地开口:“你调查我?”
项锦冷笑一声,“果然,你有了别的男人作新欢,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忘了旧爱了。”
宋季青脚步猛地一停,不知名的怒气一瞬间冲到头顶,他只觉得喉咙像剐过般疼痛难堪,原来所认为的那些年的宝贵感情和珍惜记忆,其中竟然一丝信任也无,装的全是些裹着假皮的丑陋真相。
“你——”话还没说出口,两颗极大的滚烫的眼泪就摔下来,宋季青有些狼狈地单手捂住面颊,侧身背对着马路,哑着声音道:“随你吧…”
“我无话可说。”
宋季青再不想听到项锦的一个字一句话,看也没看便挂了电话,拿纸巾粗糙地擦干眼泪,接着装作若无其事地将下巴埋进衣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