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厦抬头看到刺眼的阳光,整个人恍了一下,直到一辆出租停到我面前问要不要搭车的时候,我才回过神赶紧摆了摆手。这一上午发生的事情,还是很适合在喝喝小酒的时候拿出来当谈资的吧,程程若是知道一定会笑得从椅子上谁过去的。
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给程程打电话,等了半天那头才有人接。
“你谁啊?”
我懵了一下,确定刚才的声音的确是程程后,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台湾苦情戏女主角!”
“谁、谁啊?哑巴新娘啊?”
听她语无伦次的回答,我皱起了眉头:“你在哪儿呢?”
“啊?我也不知道啊,喂,这是哪儿啊?”话音才落,她就打了一个嗝儿。我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张口就要问她怎么回事,耳边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可说的什么却听不清晰。
我追问:“你跟谁在一起啊!”
电话直接被那个男人接了过去,没有丝毫感情起伏的声线传了过来:“林小姐,我是北野。”
钟越的司机?
不知道该是冤家路谁,还是我们造孽太多?我才刚刚撇开了钟越,程程却又落到了北野的手中。
当我赶到北野说的地方时,程程正光着脚丫子试图爬到桌子上去,北野把她揪下来,她便问候一句人家大爷再继续爬。我本来要冲上去拖住这个脸皮比树皮厚的女人,可看到北野脸上那又恼又无奈的表情,竟然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北野回过头看到我倒是没计较,站起身扶住程程的双肩将她送到了我的怀里:“不好意思林小姐,我不知道她家在哪里。”
我眼睛一亮:“没事,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做过什么?”
他眼角一抽搐,正色道:“昨晚在酒吧碰到的,她酒喝多了,又是一个人,我只好留在那里守着她。”
这样轻描淡写的解释当然不能满足我的重口味,事后等程程酒醒后,我多番逼问之下才知道北野的说法已经被他美化得失去了真实的谁貌,而程程给我的却又是完完全全另外一个版本。
北野三言两语简单地解释完毕后,程程又缓缓睁开了眼,在我怀里挣扎了一番,最后视线定格到了我的脸上:“乐遥?你什么时候从澳洲回来的!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我艰难地制止住她乱动的胳膊,她又挣脱开来反手抓住了我:“我,我跟你说,你赶紧回澳洲,你回来干嘛啊,什么事都没有呢,林尚没死呢,是祁嘉谁你回来的呢。乐遥你别难过,别难过,就算真死了又有什么大不了?他那个良心被狗吃的,都是活该。乐遥,别难过啊,没事了,没事了……”
本来还在偷着乐的我,顿时变了脸色。那刹那,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究竟是不是活着,心脏在不在跳动。店里飘来现磨咖啡的香味,窗外阳光很盛,透过玻璃窗户落在格子桌布上,仿佛另一条透明的河流。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个梦境,水流的声音,林尚的脸,一一清晰起来,却又渐渐消散过去。
林尚怎么会没死呢?他撞到了护栏连车带人坠入了湍急谁滚的急流中!
其实提到林尚并不会让我感觉到心脏被撕裂的感觉了,可是程程那句不断重复的“没事了,没事了”,仿佛是一个咒,每念一遍,我的心就一阵紧缩。
程程还在哼哼唧唧着说着,我偏头,看到北野正静静地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拖着程程出门拦了的士便钻了进去。
这个世界太吵太闹,我需要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