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枫儿呢,一个稍显浪荡的,都得了个二甲末名,我是着实没想到,我这眼光,你还怀疑?”
大娘子王若弗赶紧反驳,小脖子一梗,晃了晃头,龇牙咧嘴的,撇嘴道:“三个看错俩?这眼光,还炫耀个什么劲儿?”
盛纮突然胡须抖了抖,龇牙咧嘴的说道:“你看你,没明白我所说的意思嘛,我说的是,我不看好的,都登榜啦,那看好的,还能跑得了?
笑话嘛,我手头哇,真有个好孩子,早就是举子啦,上一科,得了水痘,就没进京,只是安心读书,就等着一飞冲天呢。
跟那个康家的外甥康晋,是一样的,不过康家那个,生病就像是托词,但我手上这个,可不一样,那份勤奋刻苦,跟咱家柏儿很像。
却绝不像枫儿那样,曾经浪荡,这要是如儿嫁过去,经营三代,她不说如咱家老太太一般,也差不了多少吧!”
大娘子王若弗思索片刻,随即问道:“那这个举子,姓甚名谁?有望登榜的多了,一甲二甲?还是有望头甲?”
盛纮心想,大娘子你不问问家资如何?家中父母如何?带着疑问,他用探究的眼神,回答道:“姓文,叫文炎敬,你不问问,他家富裕与否?不问问他家中父母?”
大娘子王若弗,先是微眯了一下眼睛,之后梗着脖子,晃着肩膀,扬了扬下巴,咧嘴讥笑道:“你都说,他是进京赶考的,想必现如今呀,在这汴京城,都没了落脚的地方,家资问来做甚?
汴京数一数二的富户,是那永昌伯爵府,还有宁远侯府顾家的那个,候府逆子,再就是忠勤伯爵府,喔,现如今,还得算上咱们盛家,再富,还能超过这几家?笑话嘛!
退一万步说,如儿将来出嫁,嫁妆能少得了?你我这做父母的,能看着自家女儿,吃苦受累?怎么可能!
咱家老太太不算,单说我儿小七,能看着他嫡亲的五姐姐,因为些许钱财,在夫家遭白眼?那不能够!
笑话嘛,我如儿出嫁,陪嫁之物,不说再造个,汴京小富户吧,也一定会是,颇有家资,好好经营几年,要什么,要不来?说不定,到时候,如儿她揪我儿小七,几下耳朵,什么都来了,哼!
至于,那文家举子家里?难道他家,有人在朝廷做官,还是得封诰命?
哼哼,听你的话茬儿,定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寒门学子而已,只是有个才学之名罢了。
官人你看人嘛,还是挺准的,再者说,如儿又不是我们夫妻俩,从街面儿上抱回来的,你个做父亲的,还能坑害自家女儿不成?
问与不问,你看好就成,我只是担心,如儿她看不中罢了。
若咱们盛家,真是论家资,去嫁女的话,早就把女儿们,嫁去永昌伯爵府梁家去啦,那样的话,梁家当家主母,吴大娘子还能跟咱们盛家,少了来往?
她那嫡幼子梁晗,也不至于,如今,才匆忙订亲那余老太师家的,嫡幼孙女,余家三姑娘余嫣红啦。
况且,你敢把女儿嫁给那顾廷烨?虽那白家细盐,确实日进斗金吧,可他是最早的‘汴京三害’。
虽现如今,他成了禁军指挥使,殿前司侍卫统领,看护皇宫大内,执掌汴京城防务,我儿长柏与他多有来往,可你能保证,他顾廷烨,不会再弄出个,柔弱不能自理得外室来?
再说,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那个心机,那个手段,那个嘴皮子,哼哼,比之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都不遑多让呢。
最后就是,我们那大女婿的忠勤伯爵府啦,他家,可没有未婚嫡子了呀?
你还能将嫡女,下嫁给个庶子不成?有我华儿,在那袁家苦苦挣扎就算了,才见到一丝光亮,还来?
你能保证,你这未来的五姑爷,能入得了我儿小七的眼?那大女婿袁文绍,当初是你选的,就那一个而已,当年在扬州府,看着是不如袁家大郎袁文纯。
现在看,强上一百套都不止,你还别得意太早,如没有我儿小七,他大姐夫袁文绍,还不知哪年哪月,才熬出头呢,我华儿,得了我儿小七的维护,这才春风得意起来!”
盛纮恍惚间觉得,自己真是如母亲所说,这个大娘子娶得,难道我前世,真的给月老烧了头柱香不成?
瞧瞧,瞧瞧,这儿女亲家的分析得,多透彻?他都没想到这些,让个后宅妇人,给说得头头是道的。
遥想,上一科放榜后,我盛纮与家中妾室林噙霜,就聊过这个文家举子,文炎敬,她当时,那可是七个嫌弃,八个鄙视的,从家资到嫁妆,从陪嫁到家宅,从仕途走向到政绩功勋,问了底儿掉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