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自己当时与羽落做的协议是否正确了。dangyuedu这个人于他们,是福还是祸?
epide31心在哭泣
董瞳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睁开有些惺忪的眼眸,入眼的是一帘浅粉色的吊纱蚊帐。她迅速起身,警觉的扫视周围。她确定,这不是自己家,更确定自己从未来过这里。
整个房间都挂满了用金花点缀的深红色织锦。在房间的凹处,有一个长方形案几,上面放着几把宝剑,剑鞘是银白色的,剑柄镶嵌着一颗颗晶莹夺目的宝石,抬眼望向天花板,垂下一盏威尼斯琉璃灯,外形和色彩都十分美丽,脚下踩的是能陷至脚踝的波斯地毯,数道门帘垂落在房门前,整个房间因为窗外的晨光照射而被照耀得富丽堂皇。
这么奢华高贵的房间布置绝不是自己所认识的。董瞳光着脚掌轻轻踩在柔软无比的波斯地毯上,在警惕的同时亦在悄声欣赏这个房间。刚走至房门前,余光却瞟见右手边墙壁上有一面银光镜子。她看到自己原本的衣服被褪去,身着一袭银白色的绸布睡衣,原本被随意绾起,盘在后脑的卷发如同泛着微光的海藻,蓬松的垂于前胸后背上。
被弄至额头两侧的刘海也被弄至额前,服服帖帖的覆盖在光洁的额头上。镜子里的董瞳犹如刚坠入凡间的精灵,睁着黑白分明又浸着丝丝雾气的眼眸,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就在董瞳望着镜子里的人发呆时,房门毫无征兆的打开了。董瞳疾步往后退了几步,一个人在她防备的视线里跃入眼前。
这是一个女人,不。应该说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她约三十左右。一头如墨的黑发散在身后,银白色的蕾丝线将一束小发悬在耳侧,红色的衬衣外是一件方格的蕾丝小礼服,白皙的手腕上悬满了漂亮的镯子,小指上还戴了一个没有任何修饰的银戒,一切的装扮都是那样奢华精致,却让人感觉不出半点多余和累赘,仿佛她本来就应该穿成这样。
董瞳望着眼前对她笑意吟吟的美人,她无法形容这个美人的长相,似乎全天下所有的语言都无法描述她的美。董瞳甚至认为她并未到三十岁,最多二十七八岁。因为,岁月没有在眼前的美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的皮肤如婴儿般嫩滑白皙,脸上干净得毫无瑕疵。任何胭脂粉墨都未调染,干净得如同刚被制造出一样。
就在董瞳打量对方时,对方亦在打量她。只是对方的水眸内隐隐掺杂着某种异样的情绪。这令董瞳迷惑不已,自己难道不是第一次与她见面?
美人似是察觉到董瞳的疑惑,优雅的抬起手臂,轻轻将房门阖上。眉宇间染着层层暖意,轻轻将董瞳垂于身侧的双手抬起。放于自己的胸口处,用黄莺般清润动人的嗓音,柔声道,“还觉得冷吗?”水眸内的温柔仿佛能掐出水来。
董瞳在被她握住双手时,身体便不自觉的开始僵硬。对于不熟的人或是陌生人的接触,她会自然呈现出僵硬反应,这也是她不喜热闹的一个原因。她的身,她的心都无法融入那片其乐融融的国土。
轻轻挣开被美人握于掌心的手,不自觉的双手交叉擦了擦手掌,有些僵硬的语气不自在道,“不冷。”原谅她的不识相,实在是除了傅梓寒,世上再无一人对她如此温柔。她还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温柔。
美人并未在意董瞳的细微举动,再次将她的手拉进掌中,缓缓朝宽大柔软,铺着一层层浅色花瓣的床走去。将董瞳按坐于床上,她亦款款落座,轻轻拾起一瓣花瓣,静静望着那瓣仍显娇艳的浅红,目光专注。
董瞳亦在静静望着这个美人,她感觉很困惑。自己与她才第一次见面,而她对自己似乎有着别样的情绪,自己亦不排斥她的出现。这种感觉是她有生以来首次出现的感觉。她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且,自己不是应该在参加宴会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
许久,美人忽然轻启娇艳的红唇,低声浅语道,“这些花瓣是十天前从树上采摘下来的。一直用药物保存得极好。被药物浸染过的花瓣会隐隐带着些许药香,混合着花瓣原有的香气和人体特有的体香。这个香气就变成了自己的香气。”她依旧用着温柔如水的眼眸注视着手心里的花瓣低语。仿佛这世上万物都能得到她温柔似水的目光。
董瞳似是着魔般,亦拾起一瓣花瓣,望着掌心里的浅红,缓缓递于鼻尖,轻轻嗅着。她似乎真的能闻到花瓣上有属于自己的香气,混合着花香与药香,带着淡淡沐浴露香。令人顿感舒畅。
那个美人见董瞳陶醉不已的样子,轻声笑了出来,天地仿佛因为她的这个笑容而失去所有颜色与光泽,炫目得令人沉醉,“她果然说得没错。就算是再寂寞,再疼痛的人。在闻着这属于自己专有的香气时,也会变得愉悦满足。”她说的时候,眼眸带着微微暖意又夹着淡淡惆怅。眉宇的柔和被一丝忧伤悄然染上。
董瞳被美人笑得微微有些窘迫,在听闻她的话语及眸内淡淡忧愁时,不禁有些怜惜。这种美人,理当是活得无忧无虑,在阳光明媚的午后用银铃般的笑声感染整个季节的女子才是啊。
“这个是你说的那个人发明的吗?”董瞳忽然有些好奇,她说的那个人是谁。这是她第二次主动问别人另一个人是谁。她再次为自己的反常困惑。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羽落出现在她家,她的生活似乎再也回不去一个人的时候了。变得令她有些陌生而又有些期待。
“是,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美丽的人。她对于另一个世界来说,是传奇。她所做的一切令跟随在她身边的人不自觉的骄傲自豪。”美人仿佛是想起什么,在说起那个人时,眼里浸满对那个人的向往与崇拜。
董瞳望着美人的这个表情,她似乎在哪里也看过这样的表情。这是对一个人无比憧憬的神采,那个人对于自己也是最特别的存在,仿佛世上再无任何人可以代替那个人的位子,那个人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无法被撼动,即便是老去,死去,那个人的形象依旧雕刻在他们心中,不会被磨灭。
董瞳很奇怪,这种憧憬崇拜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的?是否是温暖的幸福?
美人顿了许久,眉眼皆是一脉欢乐笑意。转而似是又想起什么,那丝丝屡屡的忧愁旋即又覆上,语气哀伤道,“但同时,她也是一个脆弱的孩子。有着一颗敏感的心。她的心口处布满千疮百孔的伤痕,在流血,在腐烂。她的心伤,却是无一人能治好。”
说着视线对上董瞳的眼眸,抬起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董瞳苍白无血色的脸颊,继续道,“就像你的心一样。在时间的流逝中,伤口不见好转,却越加有腐烂崩溃的迹象。虽表面完好无伤,或快乐,或淡定得令人抓狂。但……这里。”
美人离开抚在董瞳脸颊上的手,指指了指董瞳的胸口,疼惜道,“这里……它滴着鲜血。哭泣。”
董瞳静静望着美人的红唇,一张一合。顷刻间将自己暗藏得及深的伤口道出,剖析。她只感觉自己手脚冰凉,似乎房内在下着狂暴风雪。将她原本回温的身体砸得再无可能温暖。
她说……自己的心,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