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走,内部四周所有的墙都刷成了乳白色,并装饰有垂直状的浮雕,让你深入其境,透明的展柜,在白色中闪闪发光。地面的石材上也嵌入了水晶,看上去如同化石,呈菊花状散射的中央吊灯,如同阳光下的瀑布,布满水晶楼梯熠熠生辉。
真不愧“水晶森林”的住宅名称,就连桌子上,都摆放着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陈芹喜欢水晶,每年的生日礼物,她都点名陈朝一定要送水晶给她,如今一屋子的水晶,反倒有点蒙了,心里的感觉也很奇怪。
啪!一条大大的长方形毛巾很准确的空投到陈芹头上。
陈芹一抬头,就看到陈朝那张在水晶的照耀下很好看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陈芹觉得他比刚才看到的自己还颓,还苍白,但还是不影响他与生俱来的俊颜。
“你倒很不客气,直接就摆弄我家的东西了。”
汗!陈芹很小心的把那个海豚水晶放回原位,才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他,何时他们变得如此客气,“你根本没出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有什么非接不可的理由吗?”陈朝边说边从楼梯下来,修长的身影被灯光拉的更加挺拔。
“陈朝。”陈芹咬着嘴唇,布满血丝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才缓缓开口,“你别这样对我。”
陈朝别过脸,“那你要我怎样,热脸对上冷屁股,大小姐,人都是有极限的,你已经严重挑战到我的极限了,知道吗?”他拿起一边的ziop打火机,一开一合的摆弄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知道为什么,心口里那么一堵,眼泪就哗啦啦的蹦了出来,即便是忍着,可最终还是忍不住,陈芹就觉得憋的慌,眼皮一拉,泪水就和泄洪一样的泛滥。
她没动,只是用力的扯着那条毛巾,像是硬生生的要把里面的纤维给扯断,咬着嘴唇,那种力量似乎是只要再那么用力一点,鲜血就会溢出,却也没再看他,只是一个劲的抽泣,肩膀抖动的幅度比刚才更大了些。
陈朝在沙发上翘着腿,眼帘低下,“怎么,现在还在为那个男人哭?要哭到卫生间自己哭去,别让我听到,烦躁。”
见陈芹没动,便绕过她直接走到吧台,倒了杯红酒,低头抿了一口。
“你就为了个男人这么不舍得?”他背对着她,怒气不自觉的往上冲。
“你也会憋不住是吗?”陈芹的话一点点的传来,手中的酒杯有点晃。
“这么些日子,你对我的纵容,是为了什么?曾经20年的空白期,我认定我们是兄妹,你没反驳也不否认,可为什么发生那件事之后,你就开始说爱我,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如果你是觉得对不起我,那不必了。”
“白痴!”他低饮了一口,转动半边椅子,满是酒气的吐出两字。
陈芹楞了楞,“是,我是很白痴,没人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无怨无悔的付出,到头来却是个牺牲品,我离开,我回来,你真正的站在我面前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如果你什么也不想说,那我的事,我也自己负责。”
“负责个屁!”
“是,我连屁也自己负责。”
其实这样的争吵方式,不是没有过。在她离开前,他们也为这事争吵过一次,因为他让学校取消了邱备的留学资格,陈芹在病床上冲他发飙。
把所有能砸的都砸到他身上,而他就是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那时好多小护士都趴在窗边指手画脚,好像看夫妻吵架一样热闹。
那时陈朝说,“难道你就这么贱吗?人家都伤害你成这样了,你还替别人想。”
贱!这个词陈芹觉得挺好的,眼泪扑哧扑哧的流,心一刀一刀的割。
“滚!”她第一次那么疯狂的拔掉点滴的针头,发了疯似的对他吼。
她记得后来还是他按住了自己,然后医生来了,爸妈来了,护士举着针筒也来了,然后她睡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其实她不是怪他,只是他把自己付出的全盘抹杀时,真的很痛。
陈芹重重的跌到沙发上,压出一个人形,然后抬起腿,把自己蜷缩在一角,安静的,轻轻地哭泣,好像做错事的小孩,在受到责骂时,不安而脆弱,心理医生说这是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
“你是不是还想像离开时那样骂我,说我贱,说我自找,可你想过吗,我曾经的付出,我一度已经把他带到家门口,只差一步!”
“只是这一步,竟是个奢望。”
“陈芹!”他最终还是无法狠下心忽略她,安静的坐到她边上,把大大的毛巾重新盖到她的头顶,帮她擦着湿湿的发丝,轻轻的,很小心翼翼的摩梭着,很舒服。
“陈朝,我不是笨蛋,你与邱备之间是你们的事情,而我与他,是我们的事情,是对是错,我自己来!”陈芹抬头看他,把头埋进他的臂弯里,她就像棵小草,而他就是一睹墙,能让自己靠住而不倒掉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