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说道,“身为儿子,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母亲身陷囹圄,身为兄长,我也想确认自己的弟弟,是否安全。”
李忱红着眼,“兄长,一切当心。”
当李恪踏出雍王府时,便有察事厅的探子将吴王出入雍王府的时辰详细记下送到了林辅国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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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紫宸殿——
东宫羽翼渐丰,李怏虽心存忌惮,但他更为担心的是权势日盛的朔方军统帅,以及自己的手足兄弟,雍王李忱。
李怏坐在紫宸殿内殿的地板上,身前是一幅巨大的疆域图,关东如今仍是叛军占领,而朔方则插上了苏字旗,西南之地还有一个不受节制的永王。
而在察事厅的汇报中,永王李愉占据西南后便暗中扩充兵马,图谋不轨。
但所有外患加起来,都远没有朔方军的威胁之大,“眼看着洛阳光复了,各地的叛乱也都平息,可朕的心里却越来越害怕了。”
“如果苏荷带领的朔方军拥立太子,又或者是雍王…”
林辅国候在一旁,趁机进言道:“陛下,太子殿下再如何,也是陛下您的血脉,然而雍王却不同,而今统兵的镇北王是雍王的妻子,天下皇子,无不觊觎大位者,更何况还有这样一位一呼百应的元帅妻子。”
“比起太子殿下,陛下更要提防的是边军,于朝恩所言,或有夸大其词,但陛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林辅国又道,“镇北王领兵东征,或许是为大唐,但她绝不是为陛下,老奴从她的眼里,看不到任何忠诚。”
“十三郎自从落水,便患有腿疾,就算他有威望,也不可能受到拥立。”
李怏说道,“除非皇室死绝了,否则就不可能不要国体。”
“正因腿疾,陛下从前才亲厚信任雍王。”
林辅国道,“以雍王的聪慧,不可能看不透这一点,人有的时候,为了活命,装疯卖傻都不在话下。”
“你是说,雍王的腿,有可能是装的?”
李怏神情忽然变得凝重。
“老奴听闻,雍王在前些年去了吴郡。”
林辅国道,“上皇时,曾有一位鬼手神医,就隐居在吴中的深山里。”
说罢,林辅国又将察事厅的密报呈给了李怏,“就在昨夜宵禁之前,吴王去了雍王府,并在王府内停留了半个时辰。”
李怏看着密奏上的消息,加上林辅国的煽风点火,疑心便越发的重了,“老九…”
“九大王与十三大王的关系素来甚密,陛下的手足兄弟中,唯有这二人情谊最深。”
林辅国又道,“然而九大王入京已久,却始终未曾去雍王府探望,这一次…”
“老九回京,主动交了兵权,朕还以为他能明白。”
李怏说道,“看来,我这个兄长在他心中的分量,始终不如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
“吴王现在对朝廷没有威胁,他的生死,于朝廷于大唐而言,无足轻重。”
李怏又道,“朕担忧的还是雍王。”
林辅国从旁又道,“陛下若是担心雍王,不妨用吴王试一试。”
“眼下雍王妃带兵在外,陛下无法对雍王动手,然而对于吴王则没有这种顾虑,吴王在雍王心里的分量,想来雍王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长死去的,如果试出来雍王的腿疾是装的,陛下也能早有防备,若不是,陛下也可以心安。”
“如何试?”
李怏问道。
林辅国遂凑上前向李怏献策,“…”
“好,此事就由你去办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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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事厅·诏狱——
至元四年春,察事厅密奏吴王李恪谋反,陷入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