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晟紧抿嘴唇闷出一口气,放下酒杯坐他对面,盯着他:“有点儿出息行吗?为个前女友把自己整得半死不活,至于么?朱砂痣啊还是白月光啊?就这么非她不可?上回你已经够离谱了,现在过了四五年,你又想怎么着?”
陆哲淮不为所动,眉眼长久低垂着,眼尾一抹泛红的醉态越来越深,衬着眼球边缘因难眠而起的血丝。
他好像输了一场赌局,一夜之间失却所有,又好像隔绝在世界之外,灯光再亮也散不尽他眸中晦暗。
楼晟撑着额头看他半晌,远处的古董挂钟都零点报时了,陆哲淮还是一声不吭。
楼晟头都大了,撑额那只手无奈地甩下来落在桌上,耐着性子:“你倒是说说,究竟想怎么着?”
陆哲淮彻底失了魂,眼底如倾倒一瓶墨,荒芜深深蔓延。
“我想她。”
他声音哑得过分,像利刃划过,血液落入一层细沙,带着迷惘与自嘲不断重复着——
“我想她”
凌晨一点多,盛栀夏从梦中惊醒,一手无力地搭住额头,对着天花板沉沉喘气,许久才缓过来。
黎珣睡在隔壁,卧室一角陪着她的依旧是小傻猫。
它不知何时跟着醒了,在昏暗中看她许久,站起来,慢慢走了一圈,最后回头咬住自己的猫窝,一步一步将小窝拖到床边,拖完继续进去团着,也不睡,就这么揣着小爪望着她。
盛栀夏拥着被子坐起来,开一盏小夜灯,垂眸安慰它:“睡吧,没事。”
小傻猫“喵呜”一声站起来,往上看一眼,忽然抬起一只爪子碰了碰床头柜。
盛栀夏下意识看过去,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一直亮着。
睡前开了静音,积下好几个未接来电。
她还在查看记录时,对方又打了过来。
一串熟悉的号码。
在自动挂断的前一秒,盛栀夏沉着心绪接了电话。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呼吸声起落半晌之后,耳边才漫入他的低语声——
“夏夏”他像喝醉了酒,尾音模糊缱绻,又含着一丝怅惘,“我想见你一面。”
盛栀夏平静淡漠:“我不想见你。”
陆哲淮呼吸沉重,失了原先那份理性,声音也逐渐沙哑:“你恨我。”
盛栀夏不想听他说这些:“陆哲淮,非得这样是吧,有意思吗?”
“我想见你一面。”他还是这么说。
盛栀夏心口隐痛,拿下手机径直挂了电话。
拧着眉重新躺回枕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还是起来,走到落地窗边看了一眼。
果然,他还在等。
公寓楼底,寒风穿过繁杂枯枝,这场雪依旧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