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解连环等的就是这一句,示意无尘等人暂且回座,对着吴邪恨之入骨的冷厉眼神,道,“解某武艺不才,但既然吴公子有请,解某便与阁下过上几招,今日武林盛典解某不愿伤人性命,我们点到即止。”
一语未落,吴邪已飞身而上,腰际青丝剑迅灵而出,不再敛息藏式,直对着解连环要害直刺而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解连环见势不紧不慢的腾空跃起,手上不见半个兵器,空中身体迅疾侧过避开吴邪的剑,吴邪当即转了剑锋,直攻改为侧路,一招引蛇出洞,端的是千机百变,变幻莫测。
解连环从未真正见过灵清宫的功夫,暗自惊叹之余从容应对,不慌不乱,稳如泰山。
众人瞧的眼花缭乱,两副深色衣衫忽近忽远,招式大起大翕,吴邪的山崩海啸下解连环波澜不惊,一方烈焰如火,一方静若流水,只觉两股截然不同的强劲内力暗自较量,离得台上近的,不由得都退了两步。
过了百招仍是难分上下,众人只道旗鼓相当,吴邪却暗自起了疑心。
绝情山下与解连环交时手已对对方知晓一二,解连环内力绵远流长,看似劲道十足,暗里反而透着股道家以柔克刚,动不如静的气息;而现下的解连环,招式路数看似与那人一般无二,却可感觉到他的内力霸道生猛,仿若用之不尽,取之不竭,又好似并未用到极致,强则强矣,并未全力以赴。
以解连环对他的怨念,重者要他为程一风的死偿命,轻者不借机废了他的武功已是怪事,莫非真的是念及点到即止的意愿?
眼见二人打的难舍难分,吴邪知道解连环并未尽全力,心疑下更是大动肝火,灵机一转,攻向解连环左路,解连环依旧不温不火看似进攻实则以守为先的绕开,吴邪持剑的右手顺势折了个腕花,青丝剑身软柔无比,立时从笔直如锋弯若长弓,灵蛇般缠上解连环交措的左手,只待发力将他手臂来个连根断起,解连环竟似瞧透他的心思,眸中一抹狠厉闪过,反从剑圈中将手臂直伸过去,抢夺般与吴邪共握住剑柄。
执剑的手被制,吴邪一惊,解连环用力连得吴邪整个人旋空而起,借势散开缠臂的剑身稳稳落回地面,仍是紧紧握着那只手。
惊慌中望向解连环,那人竟似若有若无的现出一抹笑意,相握的手掌微一用力,吴邪便不由自主的随他舞了起来。
外人看似吴邪被制,执拗的挥动手中长剑以求反击,解连环全力抵横,而台上吴邪的心,已然乱了。
只有他才清楚,此时自己已经完全被解连环控制,一起一落一动一静都是随他而为,偏偏每一分动作都是那般熟悉,熟悉到再无法忘记。
仿似回到了灵清山下客栈中的那一晚,张起灵强悍的将他揽在怀里,霸道的握紧他执剑的手,满天的星子,二人融为一体,动作缠绵暖昧,暖意融融。
模糊的记忆中春意盎然,飘落的紫藤花,呼欢雀跃的声音,温柔深情的男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跳如擂鼓,失了反抗的力气,飞舞中吴邪身子一轻,回过神时人已如轻鸿般被一股柔力抛落到了台下。
围观的人群中欢呼再度响起,震彻天际。
解子扬憔急的跑到吴邪身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发现真的没有任何异状才稍安了心,而吴邪一双眼失魂落魄的望着台上解连环淡薄而专注的目光。
难怪,难怪会觉得这个解连环与当日的不同,难怪无论如何都逼不得张起灵相见,原来,他一直都在……
抑不住心头狂涌的燥意,指甲深深陷进皮肉中浑不自知,偏巧得这个时候余光瞧见擂台边侧齐羽对天山派剩余的四个舵主暗中递了眼色,忽然如梦初醒,似是被人用竹竿狠狠敲了一记。
若是张起灵易容的解连环,那真正的解连环又在哪里?
细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玄机,汪藏海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此番侵夺中原事关重大,赢了,中原西域合二为一,他便是执掌整个江湖的霸主;输了,也许苦心多年的心血从此付诸流水,享不得荣华,拥不得富贵,那只老狐狸怎可将成败交在他手里?
汪藏海的心计远不是吴邪可以比拟的,其手段更不计磊落与卑劣,便是捉了解连环来威胁张起灵,也未偿不无可能。
如此,吴邪纵是失败,还有张起灵,可张起灵未免高看了汪藏海。
以汪藏海兵不厌诈的性子,若果真正当了盟主,还怎么可能将解连环平安的送回来?解连环是连任三届的武林盟主,威旺甚高,武功再不济,还有少林无尘一干中原门派趋于其下,那些被吴邪买通的各大门派,除了天山派群龙无首,内乱下甘心归于灵清宫,剩下的都是被他用奇特的蛊毒控制住,是否真心归顺尤未可知,汪藏海怎会走如此险棋?
何况,还有他们的麒麟……
心思回转,当下之计定当与汪藏海拼死一博,屈于人下方可偷生的道理,以汪藏海卑鄙无耻的性子定是懂的,也许将计就计的将他擒了,麟儿与解连环或可生出一线生机。
所有思绪在脑中一一虑过,不稍片刻便下定决心,只待将真相和盘托出,岂料身形微动,便听到远处天际响起嘹亮豁达的笑声,混厚的内力震得林间栖息的鸟儿四处逃窜,人群中不少人遮起耳朵仍觉那股力道穿心透骨,震得虎口隐隐狂跳不已,若非赴会者多少都有些内功修为,怕是当场死上百余人也是自然。
好巧不巧,来人正是灵清宫的宫主——汪藏海。
吴邪万万没有想到汪藏海会提早露面,惊讶之余只能望向台上,解连环依旧负手而立,昔日盟主风范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