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将崔爻的原话拿来回复。
卫长遥知道崔爻此刻正在着力调查怪病的案子,哪会去外地,十有八九是崔爻不想见她,拿出来的幌子。心中暗道:“天堂有路你不走,这可怪不了我了。”
听完小厮的话,崔夫人惶恐地看向卫长遥,卫长遥则潇洒起身对着崔夫人:“既然崔大人不在,那我就不叨扰夫人了。”
不待崔夫人说出相送的话便转身走出堂屋。
崔夫人神色惊讶,不太相信卫长遥这么轻易就离开,但面上还是神色如常地将她送出房门。
崔夫人见卫长遥走远,这才转身问低声询问小厮:“爻儿可是真的去了外地?”
小厮咽了一口口水:“回夫人,大人没有去外地,就在镇抚司呢。”
崔夫人知道了崔爻的意思,便也没多说,让小厮退下了。
等走远了,小厮才猛然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的冷汗。心想又躲过了一劫。
另一头的卫长遥被丫鬟领着往外走去,等到了花园时对着那名丫鬟问道:“不知崔首辅可在府中?”
丫鬟连忙行了个礼:“回公主,老首辅在府内。”
卫长遥看了看周围:“天色还早,难得来一回崔府,本宫想去拜见一下崔首辅。”
丫鬟听闻立刻带着卫长遥去崔老首辅的院子。
卫长遥进了垂花门便看见院中种满了梅花,看起来清雅静素,快意得很。
她被领进老首辅书房,他正在作画,听到卫长遥进来,也不招呼,继续手中的画作,一下一下地描摹着。
老首辅身穿一身藏青色圆领长袍,头发花白但眼神流露出精光,精神抖擞。
卫长遥也不开口,知道自己不能急,便坐在了一旁,欣赏着窗外一簇一簇的红梅。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老首辅才停下笔,看着卫长遥,神色平静地说:“不知公主来,是所为何事?”
卫长遥看着这个老人,平静道:“为婚约之事而来。”
老首辅抬手沉默一瞬,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走到盥洗盆那,掩一掬水、净手、擦手。
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为何还要来我这个老头子这儿?”
口中叹着气,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卫长遥可不信他不知道和亲换人的原委,崔雨棠母亲是老首辅老来得女,当年甚得他的喜爱。不然也不可能未婚先孕,未婚生女,还过得好好的。爱屋及乌,他对卫语棠定然十分喜爱。
只怕和亲换人这件事情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她望着眼前的老人,真是一只难缠的老狐狸,完全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不过她也不怵,目不斜视:“晚辈自知不该叨扰您,但是晚辈记得外祖父他老人家曾说过,这一纸婚约是您亲自同他商定又亲自请了圣旨求来的。现下,退婚又是为哪般?”
卫长遥搬出了她外祖父老宁国公,老宁国公镇守疆土五十余年,虽已经年迈,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人敢小瞧,拿出来压压人,还是可以的。
果然,听了这话崔老首辅原本还算平和的气势一下子凌厉起来,到底是浸淫官场多年的人,容不得她这样挑衅,气势一出,卫长遥背后的冷汗一瞬间冒出,她努力控制表情,力求自己不要露怯。
“难道,本宫是你们崔家想要就要想退就退的吗?”
这一声,卫长遥是扯大了嗓子来问的。
话音刚落,老首辅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他沉默一瞬,收敛了气势,坐回到主位上,拿起茶杯,用杯盖拨了拨茶叶,吹了吹,漫不经心地说:“男女婚嫁,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爻儿不愿,我这个做祖父的总不能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