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祁陆阳一直低头看手机,不出牌也不说话,还对着屏幕笑,小白不尤好奇:
“谁啊?上次带出来那大长腿?叫馨予还是雨馨来着……”
祁陆阳把手机放回去,随意地说:“不是她们。我侄女来这边了,让去接。”
有人笑:“带孩子?忒没意思,不去。”
酒水后劲上来,小白切了一声,稀里糊涂就顺了句嘴:“屁的孩子,祁哥那‘侄女’得有二十多了,正是娇花一朵,意思大了去了——”
这后半截话,被自知失言的小白拦在了喉咙里——陆家的事,帝都这边知道的人并不多。
将手里的牌拢到一处,祁陆阳靠向椅背,笑:“小白弟弟消息真灵通。”话说完,他没有别的表示,只是一个劲儿地叫人上酒,说没喝过瘾,还要拉着周围人作陪。
不多时,醉得或真或假的男男女女都陆续上了楼;有人好心地把洗手间里那对玩儿嗨了的连体婴给拽了出来,一并拖走。
祁陆阳的侄女,二十来岁,来帝都……祁家可没有这号人物,左右只能是陆家那边出来的了。
人人皆知,祁陆阳自从19岁那年回到帝都祁家认祖归宗,就不太喜欢外人再提及自己的过往。这么多年,他也从未亲自回去过南江市章华县的“老家”。
某次,一个被祁陆阳抢了生意的憨子为了泄愤,在外到处传他薄情寡义,有点臭钱忘了本儿,拉扯长大的养父说不认就不认;当时也有人出来帮给台阶下,说,八成是那陆家人逮着吸血要钱,把祁陆阳弄烦了。这种事并不少见。
结果两边都被祁陆阳好好地收拾了一顿,人财两亏。
这个陆字,是提都不能提的逆鳞。
等人去楼空,被乱灌一通的小白干脆趴在桌上装死。
祁陆阳点燃一支烟,在座位上安静地吸了几口,慢悠悠走过去。他高大的身量跟一座山似的,居高临下,轻声叫:“小白?”
没人理。
随后,他又屈指敲击桌面几下。
依旧没人理。
耐心耗尽,祁陆阳拽住头发一把将小白的脸拉得仰起来。男人夹着烟头的那只手在他白净的脸上拍了拍,用两指箍住下巴——小白差点以为骨头要被人捏碎了。
“谁告诉你这些的?”祁陆阳问。
就比如陆晚的年纪,以及陆晚要来北京的消息。
“景、景念北。”小白对祁陆阳知晓不深,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这么个名字来。
似乎听到什么笑话,祁陆阳咧嘴,鬼气森森地笑。他手上用力,烟头折了个角度,几乎快烫到小白的眉毛:“都到这份上了,还嘴硬呢。”
火星子眼见着要烧到肉,小白开始打哆嗦。恍恍惚惚间,以他的角度恰好看到了祁陆阳领口处露出来的一块玉。
那是枚用红绳串着的玉佛——水不透,底不净,色不浓,品相实在算不得上佳。
小白暗骂,这祁陆阳不但是个野种,还是个怪胎。所谓男戴观音女戴佛,他却偏偏要反着来;戴也不戴个好点儿的,难道不怕招灾上身、死于非命?
见他不答,祁陆阳手上力道加重,愈加不耐烦起来。
他想,也不知道背后那人是没有选择,还是老糊涂了,居然找了个这么不顶用的嫩脸来送人头。
只觉索然无味的祁陆阳直起腰来,声音很沉:“那边给你什么好处?我这边双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