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朝堂上,尹洛与刘御史分至百官之首,尹洛私下都以安排妥当,在唱礼之后,刘御史便呈上了梁开付的罪状与赃款名目,上前谏言道:“梁开付在职期间私相授受、谄谀乘间,强抢民女、掠财无数,在其位却不谋其职,可谓尸位素餐、以权谋私,臣与都察院众位中丞查抄此人府邸发现妻妾成群,逾制僭越,其府内赃款财物更是数不胜数,富可敌国。”
这套说辞几字间就点出了梁开付的所有罪行,震摄人心,明理暗里都定了谋反之心的死罪,虽没拿出什么实质性证据,料是那尹洛留了一手,若此时谁为梁开付说话,绝不留情,定要连根拔起。
照理来说既然能立于朝堂至少此时都应该明白如今不是为梁开付说话的好时机,却偏偏有那么几个缺心眼的,或者说是被逼无奈顶风上的:那光禄寺光禄丞上前一步为梁开付求情。什么宫帏内治安尚可,无甚差错,望陛下念及旧情,重轻发落云云。
小皇帝没说话,看了看刘御史。刘御史撩开下摆“咚”的一声跪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陛下,臣与督察院各位同僚查抄时当天皆在现场,尹相当时也在场,卫尉府中黄金万两,玉器百件,暂不说私家邸宅,就是这些东西,对于区区一个卫尉,宫禁守卫之官来说,也着实太多了些!”
皇上翻了翻呈上的赃物名目,“燕芝雪?哼!燕芝雪乃御赐圣品,朕记得不曾下赏过谁,区区一个卫尉竟然品的起御赐圣品!”说着将奏折摔在桌子上,百官纷纷跪下长曰:“圣上息怒。”
那是尹洛故意写在赃款开头的,料到皇帝不会仔细查看,为首的几项赃款,尹洛也是花了心思。
“不瞒陛下,梁大人在黎民之间也早有怨怼之声,昨日,臣着京兆尹写下梁开付的民间罪状,却不曾想,这罪状竟答二十余米!”
“呈上来!”
只见那京兆尹颤颤巍巍的从角落里爬了出来,将那罪状书卷呈了上去。
刘御史:“臣或许会说假话,可黎民百姓们不会啊!陛下!”刘御史的当堂陈词可歌可泣,想必是从尹洛那里学了不少东西。
那长长的书卷自台上滚下,百官们鸦雀无声,鲜红的指印印满了书卷,好似雪日里娇艳盛开的红梅,却又触目惊心,好似黎民百姓的血与泪。
这一二十余米的书卷呈了上去,皇帝果真大怒,朝堂之上风云莫测,再蠢的人也该知道现在只能明哲保身。
尹洛:“陛下息怒,臣以为此事牵连甚广,还需从长计议。”
“哦?牵连甚广?尹爱卿不妨说来听听。”
“梁开付既然贪赃,就必然有他人受贿行贿一说,古人云:无事不登三宝殿,受之于人必有求于人,何况梁开付此事已涉嫌谋反,恐怕这后面大有文章,为此,臣以为,梁开付所作所为牵连社稷江山,万不可得过且过,还请陛下下旨明察。”
龙椅上的皇上点了点头,江山不是儿戏,此事应尽早立案。当即下旨,严刑逼供梁某人及其门生,此案由尹相亲自查办。
尹洛这一局已经坐实了梁开付的谋反之罪,想必此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如今也插翅难逃。
当天下朝,尹洛心情极好,待事情与几位大臣商量好后便溜着我去下馆子。
我俩到了醉仙居,小老板看见尹洛喜不自胜,就像看见了自家媳妇,特意领着我们到了一间临窗的雅间,尹洛不喜食肉,极爱青菜,他说宫宴酒席他早已烦不胜烦,清淡的菜反而更和他胃口。
“自从梁开付倒台,百姓脸上的笑容好像都多了呢。”我趴在窗前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们道。
“狗官,你如今也算是办了件好事。”
尹洛笑笑:“你也帮了我不少忙,来,灰灰吃肉。”说着夹了块蹄膀肉到我碗里。
“我?”我疑了一下,“权谋之术我不懂,我帮上什么忙?”
“我本没想以攸攸之口来扳倒梁开付,只是突然想到你在人民群众之间的号召力,心想,这样反而更好办。”
听尹洛如此一说,我怒嗔道:“尹狗官你连我也算计!太鸡贼了!”
被骂者笑而不语,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看着他如此玩弄于人,我心情极不好受,哭丧着脸道:“你就没有想过我啊?”
听到这话尹洛着实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我,似不明白我话中用意,我又道:“万一那梁开付找人打死我怎么办?”说着想想自己说书时一口咬定梁狗官罪行累累、一月下马,若那梁开付真一个动怒把我拖进小黑巷子里做什么,我岂不是就为这场战争壮烈牺牲。
尹洛笑意更深了些:“是啊,你要少说一件事,许就没命了。”
我心有余悸,满眼泪水的望着他:“什么事?”
“你若当时将梁开付一月下马的预言忘在脑后,也许这阵,你就躺在乱葬岗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一月下马?”
尹洛擦了擦我的眼泪:“傻瓜,我要你放出梁开付会在一月之内下马的预言,就是在暗中警告他,我这段时间在等他露出马脚,梁开付知道这预言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近日必会收敛许多,何况你还是我的人,他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会拿你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