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们那些十五岁以上的大孩子,就去贫民窟找尸体,去刨一种死人下面才长的真菌。
我们叫它血松露,那些商人拿这些东西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这也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无论怎样,只要把钱拿到就好。”
卡恩在地上摸索一番,见没有摸到自己的酒杯,索性直接抱起酒罐喝了起来,两三口下去,酒罐便见了底,他抹了下嘴直接把酒罐往旁边一扔,继续讲述。
可你知道的,有市场就会有竞争,不光是那些商人巨贾,我们这些地下刨食的工具人也是。
我们是几十个人组成一个小的帮派,成立几个人一小队的模式去挖血松露。
但其他人似乎也是这样想的,这就造成了人比尸体还多的场面。
大多数情况是,几具尸体被十几个让钱烧红眼的年轻人争抢,而从那时候我就开始杀人了。
用铁锹。
没人在乎那些尸体是怎么出现在那儿的,反正那些死人从穷人到贵族应有尽有。
得病死了的瘟尸、贵族之间阶级斗争、家族仇恨的牺牲品,全部往贫民窟扔。
但是大多数时间都是些富人,所以我们还能顺手从那些尸体上摘些饰品下来,也算能赚些外快,顺带还能帮着一些干脏活的人销毁证据。
何乐而不为呢?
卡恩的眼睛深邃无比,饱含了他这干瘪的一生。回想过去,他这辈子几乎都在不断的犯错和杀人。
卡恩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好心理建设,母亲的病,可能……不一定能治好……只能是延缓罢了…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一个人扶养起弟弟妹妹的准备,但是我们依旧还是努力的赚钱。
那时的我们几乎都是这样想的,让母亲慢些走,至少让她看到她的孩子们有足够的能力去让一大家子人填饱肚子。
那天晚上,所有孩子都睡得很沉。
于是母亲便被一群不知道哪来的人悄无声息的拖走了,等我回来时,只剩下了家里哭哭啼啼不知所措的弟弟妹妹们,我几乎是疯了一样吼叫着质问他们母亲的下落,而换来的只有“不知道”
直到他在贫民窟里看到母亲的尸体,和其它患病死了的瘟尸堆在一起。
还有一群人疯了一样去争抢它们下方土地埋藏的松露。
一堆已经呈现巨人观的尸体,旁边就是厮杀癫笑的人们,卡恩这才意识到自己“赚钱”的样子是多么恶心。
简直比青蛙小便还要下贱!
和卡恩一样的,还有几十个望着父母尸体傻眼的孩子们。
收松露的商人们眼见血松露的市场越来越大,不知道哪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商人一急眼,就花了大几百从医生那里买来了抗黑死特效药的账单,然后顺藤摸瓜,找上了那些没权没势没背景的可怜鬼们。
随机抓住几百个倒霉鬼,然后模式化“生产”血松露。
因此他吃的盆满钵满,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料到最后会发生什么。
更没有料到一群孩子,居然会把尖刀抵在他的喉咙上。
那天,整个旧城区的枪店突然跟焕发了第二春一样,不少半大孩子跑去买了各种各样的枪。
而卡恩便是其中之一,他花了二十左右的马克,买了兰卡斯特和几百发子弹,带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一起杀进了那个富商的府邸。
血溅四方,如同屠杀现场。从护卫到家眷,从老人到小孩,都是他们这些已经被仇恨淹没的年轻人的目标。
到最后,那个富商被他们活捉,一人一刀如吃刺身一样,在富商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将他切成了一片一片,然后细细剁做了臊子
接着,便是熟悉的零元购,为他们的逃亡备足了启动资金。
让这名可敬的富商做了最后一件好事。
“取之于民,还之于民”
事情的结尾,卡恩将还未成年的弟弟妹妹们塞进了孤儿院,纵使他们再不愿意。
卡恩可不希望他们和他一样过亡命徒的苦命日子。
在处理完一切之后,他一把火烧了自己的旧居,断绝了最后一丝留念。然后带领着一群未成年的孩子到处奔逃。
打黑拳、抢劫、诈骗…与其它帮派黑吃黑,这是他们经常干的事。
而几年后,地下又掀起了一股新浪潮,即崇尚地面的一些新物质,然后卡恩又带领一众人想方设法的上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