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最后的晚餐,总要隆重一点是不是?”
“什么最后的晚餐?酒还没喝怎么就傻了?”
郑小冉却恢复严肃,将手里的酒杯放回桌上:“杜箬,我要离开桐城了。”
“去哪里?”
“去宜县,崇州的一个县级小市。”
杜箬不相信,笑着打岔:“不好笑,我不信。”
“真的,公司的调令都下来了,老板在那边开了一家分公司,缺首席,我就自动请缨了。”
“不是,你在这边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那地方?”
“首席摄影师耶,以后手里会带几个助手,走出去那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一个官儿啊。”郑小冉说得一脸轻松,仿佛前途辽阔,她很高兴有这样的变动。
可是杜箬不开心。
“小冉,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突然要调去宜县?是不是为了莫佑庭?”
“哪能啊,怎么可能,他有这么重要吗?不可能啦…”不断的否定句加反问句,将杜箬的猜想直接就打了回去,最后将眼神与杜箬错开,有些急躁地捏着酒杯猛喝了几口。
杜箬心里已经猜到答案,但是她也没有再问下去。她知道郑小冉表面坚强,骨子里却很脆弱,从小到大没做过什么轰烈的大事,也没受过多痛的伤,生活平平常常,直到遇到莫佑庭,莫佑庭那种段位的男人,对平凡的郑小冉来说就如一轮烈日,瞬间照亮她的碌碌人生,炙热闪耀,她根本就防不胜防。
趁着莫佑庭喝醉与他上床,甚至拿着酒瓶去砸黄胖子,这些很极端的事,估计对内心脆弱的郑小冉来说已经是极限,而她居然捏着胆子为这男人做了所有极限的事,依然得不到结果,她自知再往前走就是死路,怎么办?她只能自己找出路。
可是杜箬那时候是多么羡慕,微微笑着,握住郑小冉握紧酒杯的手,带点酸涩地说:“虽然很舍不得你走,但是很替你高兴,走吧,换个城市从新开始,可能会过得更开心…”
“是,我也这么想,以为你会留我呢…真是,居然这样就放我走了。”郑小冉故作轻松的开玩笑,其实已经有眼泪沾在眼眶。
杜箬现在的心思也软得像棉花,见郑小冉哭,她也觉得鼻子发酸,可是很快就捏着她的手拍了几下,笑着说:“好了真矫情,又不是生离死别,而且我是真的替你开心,因为你还能逃出去,所以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赶紧走…”杜箬说着又紧紧抓住郑小冉的手,她话里的意思郑小冉也明白,本来就挂在眼眶的眼泪,被杜箬这么一说就直接滴了下来。
“真是好恶心…是不是怀着孩子的女人都这么恶心?”郑小冉赶紧抽了纸巾擦眼泪,擦完还不忘猛吸一口气,稍稍平复情绪,开口:“你呢?你打算怎么?就打算带着孩子跟他这样不清不楚的纠缠一辈子?”
“不知道…我现在这种情况,没有资格想以后…”
“傻瓜!”郑小冉骂了一句,眼泪又要掉下来:“你别总是一根筋,也要替自己想想,你这样会毁了自己,明不明白?”
“我知道,但是你跟我朋友这么多年,不清楚我这脾气?认死理,一条路走到瞎…行了,不说我了,等回头我生了,你要回桐城来看我。”杜箬越说觉得鼻子越酸,赶紧将头埋下去。
郑小冉不想惹她哭,便又开玩笑:“好,肯定,我要做你孩子的干妈,乔安明孩子的干妈耶…想想就好牛X…”
“噗…”杜箬被她成功逗笑,问:“什么时候走?”
“下周吧,车票都买好了。”
“这么快?要不要我帮忙做点什么?”
“不需要了,你都怀了孩子我哪里还敢劳驾,行李都打包得差不多了,已经快递了一部分过去,公司租的房子,基本都搞定了。”
杜箬“哦”了一声,心中有些隐隐的酸意,最后还是抬头,问:“你要走,莫佑庭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跟他讲。”
“为什么?都要走了,总要讲一声吧。”杜箬好奇就多问了几句,哪知郑小冉将双掌摊开,狠狠地搓了一下自己的脸,似乎有大纠结。
“我是故意不跟他讲的,因为我怕看到他的反应。如果他留我,我怕自己一时心软就真的不走了,但是如果他不留我,眼睁睁地看着我走,我心里又会难过,所以最后想想,还是暂时不说了,等我到那边安顿好,给他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就当了了一件事吧。”
“等我到那边安顿好,给他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就当了了一件事吧…”杜箬脑子里一直存着郑小冉最后的这句话。
她曾经飞蛾扑火地跟着莫佑庭去了酒店,她说要用“一夜换一世”,为他怀了孩子,服药痛了一星期最后半夜送医院…
杜箬见过郑小冉最痛苦最无助的样子,最后临到要走,她却没有跟莫佑庭讲一声,而是端着一杯酒,语气疏淡地说:“就当了了一件事吧”…那平淡的样子,仿佛在讲一个极普通的朋友,在做一场极普通的告别。
杜箬喉咙涨到发紧,连忙喝了一口水才将酸胀的感觉平复一点,其实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一开口,声音都是沉哑,她便不敢多说,就回答:“好,不讲就不讲吧,这样对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