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子墨与乔心言二人互看一眼,又迅速别开眼,湛子墨对老板笑笑,乔心言依然低垂着认真地选茄子,老板娘更豪爽地笑道:“哟!小娘子还害羞呢!新婚夫妻吧!这年头新婚夫妻都比我们那会儿十年夫妻混得熟,没结婚哪个不是…害羞得还真少见。”老板娘毫无隐患地自说自话,虽没有当众说不堪字眼,但实质意思已经很显露明白了。
湛子墨偷眼看了看乔心言,细白的脸上泛上一丝红色,显得局促尴尬,他拎起挑选好的茄子,递给老板娘,让她称了斤两,忙拉着乔心言离开了摊位。
有胖嗓子之称的老板娘还在身后带着越剧的腔调高唱道:“小媳妇,小相公,新婚美满幸福呀!”
第六十三章宁静
更新时间:2010…5…25 13:10:49字数:1772
重回到家时,西边的红日已经垂落,只露出二分之一的笑脸。乔心言拎着一袋稍轻的青菜走进厨房,而湛子墨手里拎的一袋都是偏重的食物,比如大米,萝卜,这是他一直坚持要负担的。
乔心言将一袋菜放置在灶桌上,从菜篮子中取出一袋冰块,拿在手中,转身看了看他的脚,对他说道:“你坐下来吧。”
湛子墨惊讶地看着她手中的冰块,乍露喜色的目光柔柔地望住她,他不知道她何时弄的冰块,在刚才买鱼时,她站在一边,他以为她只不过是闻不了鱼腥味,却没有想到她原来是在搞冰块,而为的是要为他扭伤的脚冷敷。
湛子墨坐下来,刚想说:自己来吧。乔心言已经蹲下身,解开他的鞋带,脱下他的鞋子,湛子墨微有些尴尬,俯下身去阻止她去脱袜子的动作,乔心言看了看他挡住的手,又抬头望了望他,即使她不说话,湛子墨也觉得这双眼睛里有他拗不过的倔强,只能向她投降折服,就好像现在,或者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对她没有办法了,这是他唯一一次对女人的无可奈何,弃械投降。
湛子墨任由她褪下他的袜子,他的整个脚面完全浮肿,他看她微微蹙眉,好像几天前,她也是这么认真专注地处理他的伤口。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向来不容易受伤的自己竟然在短短的三天内三番五次地受伤?而要一个女人为他这样处理伤口?可感觉是如此温馨,带着淡淡的幸福感。
即使不用语言交流,他们也配合得很好。这一点在整个做菜过程中展现得异常清楚。比如她洗菜、择菜,切菜时,他会先炒一盘简单的菜。等她用灶炒菜时,他会在准备好下一道要做的菜。
在两个人默契的明细分工下,很快一桌可口香气溢人的饭菜展列在饭桌上。两人在古老的四方桌上对面而坐,湛子墨夹一块自制的鸡翅在她的饭碗里,他记得她最喜欢吃母亲做的秘制烤翅,虽然在这点上,他没到火候,远及不上母亲做的味道,可是那也是他用心为她做的。
乔心言没有抬眸看他,只是夹起碗中的鸡翅,咬了一口,自然没有湛奶奶的“味道”,而且她也已经忘了湛奶奶做的菜的味道。是不是真有她曾经说的那么好吃?其实无论再美味的食物,也要带着幸福去品尝,那才是完美一餐。那时候的乔心言是幸福快乐的。可是现在,她已经再也品尝不到幸福的味道了。
湛子墨有些期盼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鸡翅,双眉轻轻一蹙,又恢复淡然宁静。
离开桐镇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湛子墨稳稳地开着车,即使公路边少有车辆行驶,他的车一直保持着匀速行驶。驶上高速时,他也只是稍加大油门,看了看车上的时间表,已经是入夜时分,又转头看了看乔心言,原本想叫她可以在车里睡躺一会儿,估计到湖城还需要五个小时。
可是乔心言却一刻也不放松地睁着眼紧张地望着前面,毫无睡意,在路边灯光的照射上,他看到她额间渗冒出的细微的汗珠。她是想起那个车祸了吗?所以才如此紧张?
湛子墨在心底轻叹一声,腾出右手,伸过去握住她微微汗渗的手掌,乔心言适时清醒过来,挣脱开他温湿的大掌,侧头望向窗外。
足足长达几个小时的路程,乔心言一直紧抿着唇,有几次湛子墨动了动嘴,却始终没有说什么,在局狭的空间里,唯有那舒情溢淌的音乐伴着习习凉风给人带来舒快,轻松。
终于到了湖城,湛子墨在开往乔心言家的那段路,极其缓慢拉拖,她也不催,安份地坐在他的车上,依然无语。
到了乔心言的家门口,乔心言打开车门,下了车,湛子墨也适时下了车,跟在她的身后,乔心言拿出钥匙打开家门,走了进去,又转身关门,湛子墨在她隔绝门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睛,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心言,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他在心底说过一千次,但亲口说出来觉得是如此薄弱,轻浮得没有一点分量。
乔心言透过还未关闭上的大门,望着他晦暗不明的眸子,似沉痛懊恼的神情,对不起?指什么?指他在她十七那年还是为后来的专横与独断?不管他是有意或者无心,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对错,她在这个故事里失去了最爱最爱的父母。所有的对不起都已经与事无补了。
乔心言缓缓关闭上大门,把他的似痛似悔,似恨,似爱的目光统统隔绝与世。
来湖城,她只是想感受父母亲的味道,想寻找那些一起踏过的足迹,那些美好的幸福回忆。她从来没想过再和他,或者说姓湛的任何人纠扯在一起,可原来世间如此渺小,兜兜转转,却还是遇上。
也许是时候离开了,永远地离开这里。
第六十四章湛子墨
更新时间:2010…5…25 15:37:50字数:1598
湛子墨在半夜回了家,此时湛家人都已休息入睡,之所以没有回自己的住处,是因为他的别墅离城市更加偏远,所谓的真正半山腰上。所以游思再三还是回湛家好好休息一夜再说,经过昨晚和今天的折腾,身子疲乏不堪。
悄声地潜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浴室,任温凉的清水在他身上自上冲刷而下,他想起昨天晚上当他的手轻拂过她心口上的那道伤痕,直到现在还在他的眼前不定地盘旋,挥之不去,除此之外,他还看到她的手腕上还有几道细密修长的刀伤,不仔细看不容易发现,但细致一看,却是这般触目惊心,那像是锋利的刀片轻轻划过的痕迹,她真的做过什么…他不敢再想。
明明已经倦意深浓,躺在床上却依然无眠。双手交叉搁压在自己的头下,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他的生活,他的轨道,他的航船,什么时候如此混乱得连方向和目的地都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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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湛子墨洗漱穿戴好,下楼,意外地发现今天一家人全都到齐,个个笑意盈盈地吃着早饭。
他的母亲高位而座,抬头望了眼正顺梯走下来的湛子墨,脸上的笑还未敛去,但对他依然是严厉神色:“早上他们说看到你的车了,我还不信呢?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湛子墨走了过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佣人已经为他递送上另一份新的早餐,他永远是这么绅士地说谢谢,而后又正视他的母亲,轻描淡写地说道:“昨晚回来得有些晚了。”
坐在一边的湛楚非调皮地凑近湛子墨压低声音笑道:“小叔,你惨了,奶奶知道你不是昨天晚上回来的,而是今天早上二点多才到家的。还有你和那个女明星的事,奶奶看了报纸很不高兴。”
湛子墨不动声色,他早应该想到他和乔心言扑朔迷离的关系自然会被娱乐媒体大肆喧染,何足以惧呢?
现在他连自己的心都没搞清楚,又如何回应?或者对他的母亲信誓旦旦地说,那个叫乔心言的女人,他绝对不会和她有任何纠扯。他发现对于这样的承诺他越来越没有办法实行了。
看气氛不对,湛楚非的母亲立刻打圆场,笑逐颜开道:“妈,不是刚在说楚非的订婚宴吗?怎么样?决定在哪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