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端提着煮药的瓦罐,跟着小太监往一旁的废弃处走去,待自己染了一身的药味,又沾下些药渣,笑眯眯地找了个由头离开。
那煮药的小太监虽有些莫名和不舍,倒也没再多想。待李钰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才想起来,他竟连名字都忘了问。
李钰没有马上回东配殿。
舒书当时的意思,他当时下意识只能摸索了大概,是让他去查药渣。可是药也喝了,药渣除了能查出是否避孕药以外,还能有什么作用?
舒书从前还做宫女时,明明也是大家小姐出身,却没有丝毫看不起太监的态度,还待他真诚教他反抗,在宫里冷心冷性久了,早忘了善意和关心是什么滋味。
听闻她做了贝勒的格格,他费尽心力和内务府的公公们疏通关系来这当差,定要做个有用的人,帮她立稳脚跟。
这药是方嬷嬷自行来给格格灌下的,那贝勒爷是否知情?若是知情,冯嬷嬷定然也得了吩咐不会阻拦,可从冯嬷嬷的态度上看,贝勒爷应是未曾想到此事,才被方嬷嬷以宫规之名钻了空子。
李钰脑中快速权衡着利弊,抬头望了眼天色,随即往前院的小路上去了。
阿哥所不必东西六宫,格局很简单,绕过一条连廊道就能到前院。
李钰估摸着下朝时间,躲着风口,守在连廊后的石墩边,候着即将归来的二贝勒。
东配殿厢房。
舒书用完早膳,云珠在一旁伺候着她净手。
比起昨天草率的晚膳,今日的早膳显得精心了不少。
水晶小笼包、油炸春卷、桂花酿圆子、咸汤豆腐脑、千层云片糕,还有一碗南瓜小米粥。
摆碟精致,花样齐全,甜咸口味皆聚。舒书大早上被破坏的心情好了不少,故也有兴致用得久了些。
一双皓肤如玉的纤手略带薄茧,擦拭在白巾上。
忽地,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女子说话声,在本身寂静的院中显得格外突兀。
“格格,是王侍妾和卢侍妾来与您请安。”冯嬷嬷从外间进来,语气颇有些焦急。
她是二阿哥身边伺候的老人,对这两个侍妾自是熟知。
舒书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见到弘昀的其他女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
“格格,这两个侍妾是当时贝勒爷的侍寝宫女,本是用作试婚的。那之后贝勒爷很少进后院,更别说宠幸她们了。”冯嬷嬷一边收拾着妆台,一边在舒书耳边轻声说着,生怕舒书心里不舒服。
“无妨,既然成了贝勒爷的格格,同为服侍爷的人,自然是要见见两位侍妾姐姐的。”
“格格不必称他们为姐姐。侍妾这名分只不过是爷心软,又不想再往后院进人这才随口封了的。说起来,她们已经许久未见贝勒爷了。”
冯嬷嬷话里话外都是给弘昀找补着,表明这俩侍妾毫不受宠,倒是让舒书觉着几分好笑。
现在的冯嬷嬷定然不知道,也定然想不到,她是真的毫不在意,就当也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了。
虽然,可能有点脏。
往后还会有更多女人,更多家世更高、容貌更艳丽的女子,她会学着游刃有余。
配殿正厅,一白一黄两个女子身影已落座,等着这位舒格格的现身。
她们两年前被赐给当时的二阿哥做试婚,本以为能占据阿哥头两个女人的光环,怎么地也在后院混出些名堂。
可谁知这位二阿哥天生古怪,寡言冷漠。即便在床上,也是毫无感情,循着规矩往每人房里去了一次后,便把她们丢在了后院。
庆幸的是,有了名分。
如今纳入新人,是不是说明,贝勒爷有重新宠幸后院的打算,那来这位新格格的住处打探打探,总出不了错。
两人都是这么想的,这便一拍即合,一天也不想多等。
铃铛珠翠帘响,一个身材修长,姿容清丽的美人出现在面前,莲步轻移间款款走来,仪态生风。
“妾王氏卢氏见过舒格格。舒格格安。”等舒书在上首坐定,两人回过神,急急忙忙屈膝请安。
“切莫多礼,快些请起吧。”舒书轻柔温甜的嗓音响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