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阴夜辰了然点了点头,恍然大悟,“你不明白我选你坐我娘子的原因是吗?”他忽然瞪大眼睛,“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呀。”
喜欢。
沉熏微微怔住,看见他纯净如水的眼眸,心里忽然泛起某种异样,不由问:“为什么喜欢我?”
佳期如梦乱红颜 3
阴夜辰却并没有回答,而是道:“娘子,站着聊天多累呀,我们坐下聊天吧。”
沉熏看了一眼唯一的一张凳子,心里叹息,刚才只想着远离床榻,却没注意到这儿只有一张凳子。心念一转,沉熏含笑道:“夫君坐吧,我不累。”
阴夜辰没有推诿,侧身坐到锦凳上,向她招手:“娘子,过来。”
沉熏不明就里,仍然依言走过去,刚挨近阴夜辰,忽然就被他伸手环住,沉熏下意识惊呼:“夫君,你干什么?”
阴夜辰轻轻一笑,没有回答,环住她腰的手微一用力,轻易就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安置妥当之后,方才抬头道:“这样娘子就不用担心玉凳冰凉,而我们两个人都有了座位。”阴夜辰忽然有些得意笑了,说:“怎么样?娘子,我很聪明吧。”
原来是这样!
沉熏莞尔,心里止不住浮起淡淡的暖意,暖得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他们虽然已经结成夫妻,加上今天这一次,不过见过两次而已,本质上说来,其实还是陌生人,但是很奇异的,她对他居然没有抗拒,或许是因为他的容貌给她带来的熟悉感的缘故,还有孩子般纯真的眼神吧。
“嗯,夫君很聪明。”沉熏不吝赞美,安然靠入他的怀中,鼻尖盈满了他衣上的味道,淡淡的熏香味,是檀香,安定心神。
“那娘子现在放心了吗?”阴夜辰一只手挑过沉熏的下颚,眼睛一眨不眨盯住她。
沉熏愕然,疑惑道:“放心什么?”
“放心我不是如同外界所说的那般痴傻呀。”阴夜辰道:“接到赐婚圣旨的时候娘子一定很不安吧,害怕嫁给一个痴儿,害怕受到欺负。”他定定看着沉熏:“对不起,娘子,这段时间你一定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吧,但是娘子放心吧,我虽然没有两位哥哥聪明,但是一定会尽我所能保护娘子,尽我所能让娘子幸福。”
纯真但是坚定无比的语气,让沉熏心里一暖,怔怔看向阴夜辰。
红烛已经燃烧过半,烛光渐弱,窗外的宫女太监已经不知何时悄无声息退下了。少了宫灯,又因为窗边离了烛台较远,照到这里的,就只是幽微的一点光。幽微的光里,只有他的一双眼睛明亮异常,深邃的眼底依稀有深深的眷恋,是沉熏不明白的,无法懂得的眷恋。
幽微的光里,她却真切看清了他的容颜,仔细看来,和那个人其实有很大的差别,就如眼睛,同样幽蓝的眼睛,那个人却终年都弥漫着雾气,那雾气像是屏障,隔绝了所有人的探究,所以,她从来都不懂他的心。而阴夜辰的眼睛,是纯然一片,轻易就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感。
“我知道娘子现在还不能相信我也还没有喜欢上我,但是我会等,一直等娘子喜欢上我,我会让娘子知道,嫁给我,不后悔。”阴夜辰含笑道,眼神依然纯净,只是眼底有某种刻骨的情感流过。
如同誓言般的承诺,让沉熏心底的暖意渐渐上涌,眼底有水雾弥漫,沉熏的双手无意识环上他的脖颈,唇角慢慢绽开了如花的笑颜,她轻声开口,清浅的声音,带着感动和喟叹:“夫君,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娘子。”阴夜辰微微闭上眼睛,脸上泛起纯粹的笑容,“母妃说,喜欢一个人,那就要对她好。”
佳期如梦乱红颜 4
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鎏金的帐顶,视线慢慢往下,是金色的流苏,在往下,是大红的喜被,喜庆的红色,让沉熏蓦然想起自己身在何处,眼眸一沉,她突地坐起身,眉心微皱。
昨夜,她明明是和阴夜辰,不对,应该叫夫君,和夫君在聊天的,为什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
沉熏轻轻摇了摇头,她竟然想不起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沉熏的怔忪,随即,一只手撩开了洒金的窗幔,现出阴夜辰俊逸的身影来,他已经穿戴整齐,玄色的衣装,袖口和下摆均用金色的丝线绣有高贵典雅的图案,玉冠高束,随着他俯身的动作,有几缕墨玉般的发丝从旁垂落,在对上她视线的一刻,笑容在他嘴角如同花朵缓缓绽放。
“娘子你醒了。”
清润的声音,和着温柔纯净的笑容,轻易就让沉熏面对一个陌生地方的不适散去,沉熏浅浅一笑,“夫君,我怎么会在床上?”
听到她的疑问,阴夜辰坐到床沿,撇了撇嘴,“娘子明明说好聊天的,可是竟然自己先睡着了,害我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了半天,发觉你睡着了,我就把你把你抱到床上来了。”
原来,她是直接在他怀里睡着了。沉熏脸颊微红,眼带歉意道:“对不起。”顿了一下,又问:“那——这身衣服——”
“衣服是凝烟凝碧换的。”说到这里,阴夜辰赶紧澄清道:“我没有偷看。”
沉熏松了一口气,心里忽然又升起疑惑,他们既然是夫妻,那么——以后两个人——她慌忙摇了摇头,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摇掉一样,双手更是拉过锦被把自己包住,过了一会儿,睁开眼,只见阴夜辰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她,开口问:“娘子你是想要赖床吗?”
呃?
沉熏愕然。
阴夜辰笑得了然,说:“以前我每次赖床,都是这个模样。”他侧身掀开被子,“以后娘子想要睡多久都可以,但是今天不行,今天得去向父皇和各位母妃请安。”说罢,他轻拍了下掌,立刻,守候在外的一应侍女手持各种器物鱼贯而入,走在前面的,是凝烟和凝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