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叹几声,车掉头而行,一直到机场,再登机,再辗转几趟换车,我都郁郁寡欢。
离开的时候,没有一点留恋和遗憾。
踏入四川境内的时候,我也没有一点欢喜和期待。
直到载我们的车驶入我们那个小镇,我看见街道边越来越熟悉的街景,闻到巷子里飘出来越来越熟悉的小吃味道,我的心里猛然一震。
陈家沟村,我要回来了。
你颠沛流离的儿子,今晚就要回到你的怀抱。
想起我出村时是楚江刘大强三人出去的,如今那两人一死一伤,一个客气他乡,楚江还下落不明,我不禁黯然。
车缓缓停了。
我看向外面,这是一个砖瓦结构的院子,非常干净,大门敞开着,能看见一桌酒菜。
“这是哪儿?”
张志强笑着说:“我的家。”
“不是要回陈家沟村吗?怎么来了你的家?”
“晚上进不去。”张志强说,“就算是我也进不去,你别着急,等到天亮我们就进去。”
“晚上为什么进不去?”问完这句话我觉得自己挺白痴的,张志强这样的人都进不去,那就不是有人在值守,而是有别的东西在挡道。
他不说话,径直走了进去,一点没有主人的架势,直接就坐在了桌子前开吃。
我和于教授坐下之后,一直没有女主人出来招呼我们吃饭,全程都是我们三个男人。
我不经意的四周看看,这间屋子是饭厅,饭厅里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有一种感觉,好像这不像是居家人户,而像是一个旅馆,这一桌子的饭菜,是旅馆给准备的。
吃饭全程都不说话,他们两人认真吃饭,我象征性的拨弄着筷子,吃完饭张志强把碗筷一推,擦了擦嘴说:“睡觉,明天还有事呢。”
“睡觉?”
我不解,金胖子让我们赶紧回来,一路着急赶回来,回来就吃饭睡觉去?晚上是罗刹活动的时间,难道不应该晚上去抓她?
“张医生……”
他不耐烦的抬抬手:“你不想睡是吧,那你就睁着眼睛玩等天亮,我告诉你,今晚是不能出去的,更不能去陈家沟村,你心里别打主意,要是今晚出去,出了什么事我是帮不到你。”
于教授给我使了一个眼色叫我不要再和他讨价还价,两人进入侧边的房间,那里一通出去是三个房间,房间里都只有一张床。
张志强让我住最里面的床。
这明显就是不让我出逃。我只要出去,就会经过他和于教授两个房间。
我愣了一下,他给了我一个眼神让我自己体会。没办法,我闷闷的走了进去,鞋子也没有脱就倒在床上。
三道门都没有关,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两人的鼾声,特别是张志强的鼾声太响,如吹小号,于教授的稍微平缓一些,像大提琴的低吟。
两人一唱一和,一高一低,这种交响乐响在夜里,谁还有本事睡得着?
我忍受着这样的声响,悄悄站起来靠着窗往外面看。
天空中没有月亮,有几颗毛茸茸的星星在眨巴眼睛。夜幕很黑,很高远。
这个房间的位置能看见我们吃饭的房间,那道大门还是敞开着,饭桌上的残羹剩饭还在那里摆着,这家果然没有女主人。
但是房间却非常干净,被褥叠得很好,隐隐约约的还透着一股幽蓝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