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需要很多时间去思考,他不具备情绪,因此需要很多很多的精力去琢磨别人的想法和他自己的反应是因为什么。
而且她发现了,林现的微表情比之前多了,他说的有点道理,他的病似乎真的在好转。
想到这里,苏甜抽出左手挠了挠头,“林现,要是你的病彻底好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林现苦笑,不喜欢,怎么可能。
苏甜就是他的命,不是半条,是全部。
也许最初的最初,只是一个没有味觉的小孩为了得到生命中唯一能尝到的甜所做出的幻想,但岁月向前二十多年,爱她早就成为刻在骨里的基因了。
除了她,他讨厌所有人。
“你说话啊。”苏甜炯炯有神地瞪着他,他还是失语,她失望之色难掩,转眼又打起精神来,“头好痒,不舒服。”
林现仿佛真的把自己当护工了,用塑料盆接来一盆水,谨慎而缓慢地挪动她的身体,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疼吗?”
苏甜摇头,虽然真的有些疼。
林现的鼻尖和她对着,看他眼神涣散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发呆了。
漂亮的蛇蛇被打击到快陷入冬眠了。
苏甜心疼地攥住他的手,林现抿唇,她艰难开口:“林现,其实在机场……我不是不想管你,我就是……”
“你不用解释。”林现把她的手好好放在胸前,垂着眼帘坐在凳子上,遮住自己那一抹受伤的眼神。
他不想听。
是他自作自受。
林现的呼吸在身后,又沉又深,苏甜张了张嘴,嗓子哑得厉害,好像说什么都困难。
每一个字都像是剌着喉咙流出的,一滴洗发液泡沫不小心掉进了眼里,弄得她眼睛有点涩,“可是,我当时真的就是想让你变好,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点不对劲,所以想着,要是我走了,是不是你就能好好生活了。”
动作顿住,林现轻轻笑了一下,转而继续自己手上按摩头皮的活。
这阵子心都在绞痛,以至于现在这股胀胀的酸涩都变得不足为奇。
可他还是感觉到了,笑容先行于思考的那种甜。
他不需要再表演可怜去博取她的同情了,更不需要和她讲,她那天走了,他差点死在机场。
苏甜也不说话了,她不确定林现能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反正一辈子长着呢,他不懂,她就多说几遍好了,他总会懂的。
洗完了头,林现举着吹风机给她吹干了头发,就在苏甜以为活干完了的时候,林现出去了。
他再回来时,拿了一把剪刀,苏甜睫毛颤了颤,“哥哥,你要宰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