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对于是否重回陈白起身边,他有些意兴阑珊了。
他觉得他回与不回,好像已无关紧要了。
陈白起身边已有一个姒三,便也不再需要一个姒四。
可他不回去,又能去哪里呢?
这时,他已猜测到籍婴的身份乃大秦贵人。
于是,他再三考虑,便决定跟着稽婴回秦国,于秦国效力。
一切的一切,他决定重头再来过,若有缘,他会再次与她相会,只是那时,他冀望定不会再是如今这种只能够仰视她的卑微落尘的模样。
“你知道,吾将你留在身边是因为什么吧?”稽婴笑问道。
他有一双清雅的双眸,但瞳仁却偏浅墨绿色,若非反映着阳光便不易察觉,就像那长年累月不经光照的绿色藤蔓,带着一种摄人魂魄的寒悚感伸出将人纠缠住。
姒三面色微白,不敢与其正视,他掩下靡靡长睫,道:“小人自知。”
“留你于身旁倒亦无碍,别人怕那赵国寻算后帐,受你拖累,但秦却不畏……”稽婴顿了一下,眼波流转:“吾留之,便是为她,是以,你要随时谨记这一点,只盼以后,你能够发挥一点用处。”
姒三低下头,缄默了许久,方难堪艰难地回了一句:“诺。”
此番沧月公子前来疢蝼只为将养肥的三府宰了下锅,如今肉已煮好吃到嘴里,自然是准备搬师返回。
从前线传回来的战报,在偃师、登丰与渭京以北的战事已进入了拉锯战,而在沧月公子带着大部队重归之时,一切便有了新的转变。
沧月公子未死一事,霎时如春风一般红遍了楚国上下。
在南,孙鞅与勋翟离开了偃师,他们在滇池屯兵,前不久因争夺徐州与公孙珗宣战。
勋翟领军将公孙珗的一众大将杀得丢盔弃甲,直接破城而入,而徐州众能人、将领见公孙珗大败,皆嫌其无能,又唯恐自身遭到牵连,思前想后,连夜便纷纷主动前来投靠沧月军。
因离丹阳最近的徐州被沧月军给轻易拿下,并且沧月公子一众因沧月公子的回归更加气势如虹,许多沧月公子以往相识的旧部闻信,便不再瞻前顾后,毅然前来投靠加入,因此沧月军队一时更为壮大,如此一般势不可挡地直攻丹阳。
另一头,楚陵军听闻沧月公子竟死而复返,并不断壮大着军队势力,一时又急又恼,就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疯狼,变得更加骄横残暴。
他挠头槌胸,突然想起了要宴请百官。
在席上,他讲起朝中有许多人都在偷偷地传信想投效公子沧月,说着说着,他竟将他所认为与沧月公子以往有私的兵士与官员都抓了起来,并当堂切掉四肢,开胸破肚,用大锅进行炖煮。
看着那白花花的人肉与满地血黄,百官吓得直打哆嗦,连筷子也不会拿了,而楚陵君眼底暴虐猩红,命着他们必须将那锅肉食下。
这一夜,百官无不呕吐晕厥,哭求哀嚎,然楚陵君却疯狂大笑:“这便是想要背叛本王的下场,尔等且好生看着,谁若与公子沧月有信,本君便将他们统统杀了!杀了!”
百官看着如此癫狂的楚陵君,皆惊——楚陵王怕是已然疯了。
如此之君,他等莫非还要愚忠固守?
所有人都对楚陵君产生了离心之意。
楚国因楚陵王的暴仁之政,终于要彻底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