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脑中不经意想起之前他对她那一腔如怨如诉的话。
“你怎么能……能让我输得这么狼狈。”
她当时脑中飘过一句自疑,她让他输了吗?
他又是将什么赌注放在了她的身上?
她重新睁开了眼睛,眸色漆黑而惘然,她身体依靠在他怀中,两人之间贴合严密,但她没有从他身上汲到一丝一毫的温度,她冷,他更冷,他们就像两块冰坨靠在一起,除了逐渐凝固成一块,并不能彼此消融在一起。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又这么认真与专注地看着他。
她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但却记不起第一次见他的具体模样,但她印象之中的他,就像一团光,明亮的,惹眼的,让她难以言明,却会为之向往的光。
耳边似还回荡着他不久前所说的话。
“可是陈白起……我从来都没有被你偏爱过,你凭什么让我自信你会选择我?”
她神色怔松不已。
偏爱?
凭什么让我自信?
她好像有些明白他在她身上究竟输了些什么。
他也并不是一直本性难移的。
他也尝试着放弃了最能让他感到舒适与习惯的行事风格,他违了自己的本性,不靠掠夺的手段,一直站在那里等着她能够看见他,给他“施与”,他改变自己,以她最容易接受的方式,可是结果……
他输了。
是她,让他输了。
所以,他怨怒、甚至憎恨着一切的失控,想将一切导回到了原轨。
陈白起在这一刻,终于看清楚了他。
他此时的精神状态其实并不正常,若继续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根本撑不了多久……
“后卿,停下来……”
水已漫至他大腿根处,他胸前的血又泅湿了一层,将她手臂处的衣料都一并染成了鲜红,但相反,他脸上的血色似被抽尽了一般孱白、僵冷。
他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你说你没有被我偏爱过?”
她再次出声,但这一次她的声音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手臂倏地收紧几寸。
“真没有吗?”
她反问着他。
后卿前行的脚步缓慢停了下来。
“我当真就没有偏心过你后卿吗?”
她再次加重了几分语气问他。
后卿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哑声回道:“有……”
“但还不够,对吗?”她淡声接下了他未尽之语。
他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