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占掖竽?救护。女儿瞧着慕蓁的身手不错,想将她留在身边做护卫。”
“嗯。”武后打量着经过一番收拾的苏家姐妹,但觉这两姐妹模样可人,面对自己也是这般的举止有礼,想来也不是平凡人家的孩子,她盯视着二人,沉声问道,“你二人当真是住在林间的普通人家么?”
苏慕蓁用余光巡视了下李令月,见李令月并无顾忌,便拉着自己的妹妹跪下,坦白道:“天后圣明,奴与妹妹原是苏麟苏将军同姬妾所生的女儿,因家中出了一些事宜,这才住在了林间。”
“家中出了一些事宜?”久处宫廷的武后自然知道这些事宜是什么,她低眉瞥着苏慕蓁问道,“你希望我为你做主么?”
李令月敛起了眉头,她的目光也放到了苏慕蓁身上,上一世她吃了不忠的苦头,这一世她用人便最讲忠诚。若是苏慕蓁一听武后会为其做主,就动了投奔的心。那日后便就是留在她身旁,也给时时提防着会被他人收买。既如此,她倒不如现在就将人给弃了。
凝神等候着苏慕蓁的回复,俄而,便见着苏慕蓁颔首回道:“多谢天后好意,只是公主曾教诲奴,往事已矣。奴亦不想再追究前事,只愿长护在公主身边,已答公主的再造之恩!”
倒还真没让她失望。李令月的唇角弯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这次还真是捡到了一块宝,日后理应多加栽培才是。她笑着望了望身边的上官婉儿,没想竟见着上官婉儿的眉头微蹙,似是有些不悦。
莫不是吃了慕蓁的味?李令月腹诽着,却又禁不住莞尔一笑。
武后倒也没料到这豆蔻少女竟有如此忠心,她赞许性地觑着苏慕蓁,抬手唤了两人起身,继而又对着李令月说道:“阿月,你倒还真是收了一个好护卫。莫要怠慢了人家。”
李令月笑着应是,她见武后面带笑意,想来心情不错,便又拿出一副小女儿姿态,同武后娇声道:“阿娘,女儿有件事想求您恩准。”
“何事?”
李令月回道:“先前女儿同慕蓁交谈,得知这附近似慕蓁那样艰苦的民众大有人在。女儿想寺庙有建‘病坊’收容病人,那女儿的太平观为什么不能建‘善坊’来收留那些掀不开锅的穷苦人家呢。”
“哦?”武后听罢,又是禁不住打量起自己的女儿来,见自己女儿面带肃容,并非玩笑,她不由感叹道:“出来一趟,阿月竟是长大了。”
“阿娘又打趣女儿。女儿是大唐的公主,理应为子民着想嘛。”李令月微微笑着。
难得女儿有了想法,武后倒也不好拒绝于她,遂准了她这一事宜,并又为她安排了一些守卫。李令月知道将来此地人多事杂,武后此举也是为了她的安危,自也是应了。
事毕,武后又对李令月近日的起居关切了一番,得知女儿今日尚好后就准备回宫。李令月忙起身相迎,只是她一心急便忘了自己脚伤未愈,险些跌了下去。好在上官婉儿守在身边,一见她身子微晃,便低身扶将过去,“阿月。”
近日说得惯了,过于亲切的“阿月”两字随口而出。上官婉儿心下一惊,她忙抬起头,探查起武后的反应。没想武后这时也正望着她,“阿月?”
武后的眉头轻轻蹙着,看似是对她越礼的不悦。上官婉儿禁不住便要低身告罪,可李令月却攒住她的柔荑,安抚性地望了她一眼。便就是这一眼,让上官婉儿收拾了忐忑,也便就是这一眼,让武后察觉到了异常。那样庇护却又暗藏深情的模样,于她似曾相识,她清晰的记得,自己以前也曾这么望过徐姐姐。
李令月不知武后的心事,眼见婉儿恐遭责难,便自顾自地拦了下来,“阿娘,是我让婉儿这么叫的!女儿唤婉儿婉儿,婉儿唤女儿阿月,这样不是更显亲近?”
“嗯。”武后思绪蹁跹着,她睇视着面容恭谨的婉儿,又看了看那样在意人家的女儿,心中的一个念头浮了起来,凤眸微垂着,她下了一道懿旨,“说来婉儿在你这儿也待了些日子了,是时候回去帮阿娘做事了。”
“阿娘!”未料到武后的决策,李令月吃了一怔,她开口方想再同武后撒撒娇,但一见武后那坚定的神情,她便也知晓对方定是另有深意。体内仿佛生出了一头铁蒺藜,心脏被铁蒺藜缠绕着,李令月痛不欲生,可面上却不能表示,只浅浅地笑着同上官婉儿告别,并叮嘱对方,回去注意休歇。
第10章
翌日,李令月便着手苏慕蓁去办“善坊”之事,也算是试探下她的能力,顺带提携一下。
苏慕蓁倒也没让她失望,不过三日,就书写出一套方案,方案内包含了“善坊”的占地布置事宜以及长安城内贫苦人家的分布概要。李令月看了,也觉得这丫头做得挺好,略作了些修改,就彻底放了手。
几日后,李令月的脚伤已愈,没了上官婉儿督促,她却仍然早早起身跑去书房晨读。书房空静,她将配给自己的教书先生让给了苏家小丫头,兀自坐在矮凳上品读。这时的她,弃了那些早已读过的经史诗集,翻阅起了《卫公兵法》。女人主政不易,她母亲是占了身份上的优势,几十年的插手朝政树立了赫赫威仪,早已让民众信服。可她不行,她只是一个公主,她的上面还有几个哥哥,若想登上大统,那她必须要比他们更强。好在她的哥哥里,能打仗的都被母亲制压,余下的性子偏柔,不善武。这样没人能打仗,那就她自己上。他李三郎当年靠军营积起了人脉,那她这个做姑姑的又哪里差了?
神情专注得浏览着,李令月觉得既然决定要栽培苏慕蓁了,那她理应也叫那丫头来学些兵法。思及此,她晨读过后,便去寻了苏慕蓁。路经外院时,耳边忽听一阵琅琅书声,李令月心道:苏家的一个小丫头可没这么大的声响。遂改了行径,转而去了偏房。
偏房早已被苏慕蓁改成了善坊学堂,李令月走近一看,这才注意到学堂竟也是男女分开的,她不由感慨起苏慕蓁对妹妹的呵护,“竟是不让其他的男子靠近,怕妹妹被人家拐走不成?这个苏慕蓁啊。”
摇头笑叹一声,李令月跨过门槛,走进了女子学堂。学堂内,并无夫子授课,有的只是一群摇头晃脑念着《千字文》的女孩子。
李令月的脸色瞬时沉了下来,“陈夫子呢?”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位华服美人,女学童的眼神悉数被吸引了过去,又见那人神色不虞,气质高贵,她们却又不敢造次,纷纷止了书声,怯生生地觑着。
苏慕凝自是识得美人是谁,她就着跪坐的姿势同李令月施了一礼,而后起身行至门扉旁,恭谨地回道:“公主莫要怪罪夫子,夫子早上有在我们学堂教过,方才才去了男子学堂。”
“真的?”李令月垂眸凝视着苏慕凝。
苏慕凝的面色彷徨起来,而她身后的那些学童一听来的美人是公主,便又吓得纷纷跪在了地上。
这一对比,李令月倒是有些佩服苏慕凝了。均是总角孩童,别人是这样的畏惧她,而苏家的小丫头却还敢站在她面前说谎话。她扬唇耻笑一声,先是唤了众人起来,而后却又是无奈地笑了笑,“罢了,日后叫你姐姐再招一个夫子吧。”
苏慕凝听后,欣喜过望,她俯身对着李令月长长一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公主!”
李令月摸了摸她的头,“你姐姐呢?”
“姐姐在道观外施粥呢。”苏慕凝乖巧答道。
李令月颔首,打发了苏慕凝去读书,就又去了外间。临到门口,李令月便听得一阵热闹人声,走出去一看,自家清净的道馆门口,竟是排起了长龙。
李令月扫了一眼,围在外面的均是些衣着褴褛的穷苦百姓,而她予以厚望的苏慕蓁正在那里安排一些事宜,余光瞥到她来了,便急急走来,同她施了一礼,“见过公主。”
她这一行礼,处在外间的奴仆以及候着的百姓亦齐齐跪在地上施起了礼,有些情绪激动的百姓,还一边施礼,一边抽泣地同她谢恩,“多谢公主大恩,若没有公主建这善坊,我们母子便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