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中,芝兰在慧贵妃耳边说了几句话。
慧贵妃惊讶:“当真?”
芝兰点了点头。
慧贵妃嗤笑一声:“这两个女人真是奇怪,纯妃常年生病不侍寝,皇后待她又如亲姐妹一般,明明是情敌,竟全无芥蒂似的!”
芝兰也一脸稀奇:“是啊,纯妃侍奉皇后,比伺候皇上还精心!而皇后娘娘虽宽容大度,但对谁也没对纯妃那么亲热,这两个人也太古怪了。”
慧贵妃磕着瓜子闲闲道:“两个女人能有什么古怪?又不可能是——”话说到这儿,慧贵妃突然顿住了:对呀,世上哪儿有不可能的事儿,这么一想,所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全明白了!
芝兰也愣住了:“娘娘,您是说——”
慧贵妃喜得将手中瓜子往外一抛,笑道:“这是她们自己往我手里递把柄,若是放弃不用,那就太可惜了!芝兰,你替本宫放个消息出去!”
她招手令芝兰上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芝兰一惊:“娘娘,这是真的吗?”
慧贵妃轻笑一声,得意得道:“要累积好名声,就得一辈子做好事,若有了丝毫污点,可就大厦倾颓在眼前!你记住一句话,别管再荒谬,只要有人信那就是真的!”
几日间,纯妃日日去皇后的长春宫报道,一个奇怪的流言也在宫中越传越凶。
昨夜弘历留宿长春宫,到了要上朝的时候,帝后起身,皇后亲自服侍皇上穿衣。
皇后为弘历束上玉带,弘历望着结发爱妻的华美面容,忽道:“皇后可知有人在宫中散布流言?”
能令天子主动提起的流言,当然非比寻常,皇后束好玉带,柔声问:“哦?是什么流言?”
弘历沉默片刻,道:“他们说皇后与纯妃关系过于亲密,似有不妥。”
皇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忍俊不禁地道:“皇上,如此谣言,您也相信?”
弘历想了想,也失笑道:“仔细一想,的确荒谬,你我便做一哂吧。”
皇后从太监手中接过玉冠,为天子戴上,温言软语:“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严查散播流言的人,好好整顿宫里的规矩。”
弘历点头,道:“不过,皇后也得好好约束你身边的人了,朕说的就是那个魏璎珞。”
皇后听皇帝语气不善,无奈地道:“皇上,您对璎珞存有偏见。”
弘历不耐烦地道:“好了!朕不想和你争辩,这种成日搞风搞雨的人,朕最见不得。”
皇后苦笑,治好道:“是,臣妾会多加注意。”
天子一走,纯妃又来长春宫报道,魏璎珞正欲与众人一同退出,皇后却忽然道:“今日宫中流言尘嚣日上,本宫与纯妃不过闲话两句,也惹诸多猜疑,罢了,璎珞,你留下伺候。”
众人都是一脸惊讶,明玉则一脸妒意,魏璎珞颔首道:“是,娘娘。”
殿内只剩下三个人,纯妃一脸犹疑地打量魏璎珞。
魏璎珞低眉顺眼立在一边,皇后道:“璎珞,抬起头来,许多人都在猜测本宫与纯妃之前到底有什么事,你好奇吗?”
魏璎珞如实道:“好奇。”
皇后又问:“若是本宫真与纯妃有些首尾,你当如何?”
魏璎珞心中一惊,面上仍然平静,答道:“明面只做不知,暗中全力回护。”
皇后诧异道:“这可是欺君之罪,你也要回护本宫?”
魏璎珞郑重答道:“皇后娘娘教导璎珞读书识字、为人处世,是天下间难得的好人,无论娘娘做了任何选择,只要娘娘需要,璎珞都愿意为娘娘付出生命。”
皇后与纯妃同时动容,皇后轻轻一叹,道:“纯妃,给她看看吧。”
纯妃点点头,从柜子中取出一套艾灸的工具,放在魏璎珞面前。魏璎珞一愣:“这是?”
皇后眉宇间染上轻愁,道:“本宫自从生育二阿哥以来,体内寒气扩散,过了今年冬日,越发变得厉害。整夜只觉骨痛,难以入眠,还不停地出虚汗,半个时辰就要换一套衣裳。”
纯妃接口继续说:所以,皇后娘娘请臣妾为她艾灸治疗。但艾灸是清宫禁术,要避开人进行。只是没想到——”
皇后皱眉怒道:“没想到宫中竟因此广传流言,简直荒谬至极!后宫女子,子嗣为重,试问一个体寒入骨的女人,又如何生儿育女,坐稳后位呢?所以,本宫不敢劳动太医院,只能请纯妃帮忙。璎珞,从今日起,你和尔晴一块儿,为本宫守着长春宫!”
魏璎珞斩钉截铁地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