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法会很是枯燥,见任桃华哈欠连天,鱼氏借机提出离去,几个人就出了观门,见天色还早,就去了一趟东门街。
回到徐府,已到了黄昏,芷花一边给她倒着茶水,一面埋怨着她,不该吃那冰雪荔枝膏,也不应去醉仙居喝酒。
她火住上窜,这才多久,她自小的丫头也成了徐知诰的走狗,但冷冷的道,“等你主子回来,这些话对他说吧。”
芷花闻言愣了半晌,她的主子不就任桃华吗,她一片好心,却被曲解成了驴肝肺,心中也是不无委屈,含了两泡泪跺了跺脚跑了出去。
任桃华愣了愣,对知琴笑骂,“这死丫头,两句话都听不得了。”
知琴讪讪的笑着,“二公子走时,千叮万嘱的,让我们照顾好夫人的起居饮食。”
因为徐宛雁婚事在即,徐温和李氏亲自回来主持婚典,升州那边就让徐知诰去坐镇,徐知诰临走时召集了她们几个贴身的丫头,嘱咐了许多,那细致入微的,吉祥的不是滋味都掩饰不住了。
任桃华却是心不在焉的,只说了句,“我今儿早些睡,把饭端上来吧。”
因为饮了酒,她这一夜就到了大天亮,赶紧起身去向白氏和李氏请安。
到了李氏那儿,徐温也在,看样子也是刚刚才起来,正在一起用着饭,李氏不咸不淡的敲打了她几句,意思她昨天出去一天太不象话,徐温笑呵呵的打了个圆场,解了她的围,然后就问起她,什么时侯生啊
“下月初。”
徐温道,“那也没多少天了,我让知诰早些回来。”
任桃华现在可不太想面对徐知诰,但徐温如此说,她只好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徐温又跟她聊了几句,话里话外透着关怀,语气温和,可也隐隐带着窥探,她觉得背脊凉飕飕的。
徐宛雁在婚典的前一天把她找去,两人抵足而眠。
“知道我为什么会大病一场?”
徐宛雁那场病是淋了雨,她约了沈焕,跟沈焕陈明了一切,她早已是钱传瓘的人,这并不是流言,她以为沈焕必不会忍下这样的奇耻大辱,东窗事发,徐沈联姻铁定是黄了,可是出乎她的意料,日子一天天的,沈家那边一点动作也没有,婚礼却是临近了。
“我一直想去找他。”
任桃华没吱声,徐宛雁是这样说,可并不会去这样做,若是可能早就走了,她放弃了国家姓氏地位身份,也只能成为钱传瓘成群妻姜中的一员,这一生也许都不会再见到自已的亲人,在异国他乡孤老终生,钱传瑾若是继承了他老爹的位,还会好一些,她也许也能弄个妃子当当,但这还要在她不失宠的前提下,这赌注太大了,可是回报却是微乎其微的。
“可是,我不能,过了今晚,还要努力去忘记他。”
过了今晚,她会成为沈家的媳妇,沈焕的妻子,如果沈焕愿意接受她,她还会成为他儿子的母亲,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再思念着敌国的主将,就算努力忘记不了,也只能把他深埋在心底。
徐温嫁女,婚礼隆重轰动,除了吴国的宗亲高官,交好的邻国也送了重礼来恭贺,那一场盛事的热闹之处,她还是听任子禹后来学说的。
徐宛雁三日回门,小俩口脸上果然是没有看到羞涩喜色,可至少沈焕和徐宛雁面上都是心平气和的,也看不出什么别的状况来。
她生产的日子临近,身子愈加的沉重,天气又炎热,她每日里最多只是在庭院里转转。
这天午后,起了些风,炎热的空气掺入了些凉意,她在槐树下的躺椅上纳凉,这时芷花喜盈盈的跑来告诉她,说是姑爷回来了。
她恩了声,芷花见她不甚热络,心想小姐最近是越发的懒了。
任桃华想,按以往的经验,这回来总得忙上几天,他们才会见面的。
她看那芍药开得艳丽热烈,有些见猎心喜的想摘一些放在屋子里,见芷花知琴都忙着,便自个去采了几枝,刚直起身子,却跌入一个怀抱里,她嗅到熟悉的味道,僵直了身子。
“忙什么呢?”
徐知诰磁性悦耳声音响起来,一如即往的,声线低沉音质清冷,是她多心吧,居然听出了点儿炽热和责备。
她没抬头,只举了举手里的芍药,“采些放在屋里,好看吗?”
徐知诰低头看她,伸指勾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笑道,“好看。”
任桃华羞红脸瞪着他,这人十来天不见,怎么化身登徒子了,可是被这么俊美不群风姿卓绝的登徒子调戏,那种滋味却是微妙难言的,她想到登徒子这个词,心里又油然而生了些许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