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三十年,金珠从未如此纠结过。
好在,纠结时间不太长,也就两个小时的工夫,小陶带回了化验单。
金珠看见他进门的表情,心里一“咯噔”。
小陶也不敢提这茬,“阿山接到叔叔阿姨了,要不一起回去?老太太一直念叨妙然呢……”
金珠素来有节律的手指忽然抖了抖,“我看看。”
“别看了,大夫说也不一定就是……”
“拿来。”
小陶被他黑沉沉的盯着,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沓单子来。
金珠迅速的翻着,前几页都是很常规的项目,一直到最后一张精液质量分析。
窗户关得很紧,听不见外头车声,连走廊的隔音效果也好得出奇,整间屋子静得可怕。
“怎……怎么会没有?”
小陶心头一酸,“这只是一次结果,不能代表什么,我请另一位大夫看过,三次才能算……算那个病。”
“无精症”三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
别人一次几个亿,他老板却是零。
以前也想过会不会是数量比常人少,所以中奖概率太低,但心里都知道只要能中就行,可现在……他还记得赵医生的惊呼。
医生说不用治了,想让女方怀孕也不可能,只要能保证正常的夫妻生活就行。
老板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渴望有个自己的孩子。哪个男人不渴望呢?以前全副心思放在寻找妙然上,过一天是一天,现在生意越做越大,孩子也找到了,却确诊了这样一个噩耗。
小陶真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这破嘴!如果不是他撺掇着老板来,给了老板希望又让他失望……不,这不是失望,是绝望。
他哑着嗓子出门,装作没看见老板面上的水痕。
***
这一趟省城行虎头蛇尾,跟金父金母一个前脚一个后脚的回到红星。当然,除了小陶,谁也不知道他们上省城的目的。
“老二啊,我怎么瞧着你更瘦了?是不是生意太忙了?”
“没事,我出去一趟。”
看着儿子孤单的背影,金家老太太叹口气。又是坐了七八个小时的长途车,一路走一路吐,心情郁闷忍不住又吐出两口苦胆水来。
金老爹种了一辈子的地,进了儿子家门反倒不好下脚,哪哪都是用钱堆出来的金碧辉煌。看着老伴儿吐的苦胆水,心疼道:“去躺会儿吧?这地一天得扫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