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栎迎风打了个喷嚏,手中调色盘跌落到地上。
“哎呀。”
掉下去的一刻,中了墨菲定律,据说手上拿着切片面包在涂果酱,掉下去的一瞬总是果酱的那一面倒扣在地上。
地板染上五彩斑斓的色调。
“完了完了。”
米栎手忙脚乱拿了抹布冲去洗手间,方瑞朗正顺着台阶走到两楼,看见米栎捋着袖子冲进画室。
方瑞朗走去米栎画室看个究竟,他明白了,挽起自己的亚麻衬衣袖子,重新走去洗手间打了一桶清水。
“我来吧。”方瑞朗含笑按住抹布。
米栎尴尬,她是不怎么会做家务,但这些事她还是能应付的。
可架不住方瑞朗的坚持。
抹布从米栎指缝间滑到方瑞朗手中,邢宥拜托的事,他总要尽力一点。
“方总。对不起啊。”
“二十年前,我也是画画的。因为没有条件学画,考上美院后,抓住一切勤工俭学的机会。”
方瑞朗在水桶里搅了一下抹布,抬肘推了推顺鼻梁滑下来的眼镜。
“打扫画室对我来说是小意思。米栎,你快去洗洗手,手上颜料久了洗不掉了。”
米栎心里暗骂自己手笨,可眼下也确实没有她能出力的地方,只好傻乎乎站在原地。
愣了片刻,她低头看看五指上的颜色,往屋外走。
“米栎。”方瑞朗又叫住她,“喏,这个拿去,倒手心里搓一搓再洗。”
方瑞朗站起身从置物架上拿起一罐松节油。
颜料要用松节油调,以油溶油的道理,洗去颜料也是一样的。
孔茜安背着挎包一脚踏进艺术中心,前天是三天体验班的结业式,她手里拿着一摞学龄儿童的报名表往楼上去。
本想交给前台的小妹,可又想看看自己的老公在忙什么,如果忙得差不多了,就一起下班。
正经过二楼,看到画室大门洞开,这间画室在上一个租客出国后就空了出来,一直是关着的。
到底是谁在里面?
孔茜安好奇心顿起,放轻了脚步走到画室门口,门里面穿亚麻衬衣蹲在地上擦地的竟是自己的老公?!
“不好意思,借过。”
洗手间的擦手纸用完了,米栎举着半干的手,侧身站到孔茜安的身旁。
孔茜安转头一看,吓了一跳。
实在是太像一位故人……
可突然间,那个名字就像一团糯米年糕糊在了喉咙口。
她叫……
米栎奇怪这个女的怎么堵着门,低头扫见她手中的报名表时,她明白了。
米栎微笑了一下:“女士,你是来报名的吧?给自己报?还是给孩子报?”
孔茜安噎了一下,横眉竖目:“你是谁?!”
“哦,我是新来的画画老师。我教成人班的。”
米栎往牛仔裤后袋上蹭了蹭半干的手。
“我姓米,叫米栎。”米栎爽朗地笑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似一剪秋水。
孔茜安重复了一遍:“米栎?”
一阵电光火石之后,啊!她想起来了,她想起那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