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堵车的缘故,当指针指向十点的时候,苏航才姗姗来迟地赶到公司。
只见他风风火火、大步流星地经过前台,手里还紧紧攥着一部手机,他一路上又多次尝试联系王棠,然而联系无果,不仅如此,当初王棠说好的,几日之内就会把消息散出去的承诺也没有做到。
心急如焚的苏航坐在出租车上翻阅了各大网站,均没有任何中国公司收购锂矿的消息,他还登录了天合锂业的官网,也无任何动静。
由于太过匆忙与焦急,苏航完全顾不得自己的行为举止是否得体,也没有敲门,就直接闯入了邢宥的办公室,因此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原本正专注盯着商品走势的邢宥在巨大的动静之后,猛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他瞪了苏航一眼,苏航从邢宥的眼神中立刻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赶紧快步走到三面屏幕后面。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正中央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碳酸锂的实时报价,旁边的两面屏幕则分别展示着五分钟图和趋势线。看了一会儿,苏航也不禁皱起眉来……
“王棠联系上了吗?”邢宥板着脸问。
苏航沉重地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收购失败了?”邢宥的眼睛并没有离开屏幕,“这走势明显不正常。”
连苏航也不得不承认,早上开市后的短短一小时内,多方主力一路买买买,和空方的卖单拼出了刺刀见血的气势,有些摇摆的空头恐怕也会很快加入多头行列。
苏航扯开西装扣子,将两面前襟用力往后一甩,双手插进裤兜,急躁的用脚掌跺着地板。
“别急,再看看情况,也许只是个多头反扑而已。”苏航仍觉得热,又松了一粒衬衣扣子。
邢宥看苏航这模样,只好再等等。
随后的半小时,多空基本打了个平手,接着是十五分钟休市,邢宥转身去一旁的咖啡机上倒了两杯咖啡,一杯递给苏航。
邢宥喝了一口咖啡,将白瓷杯放在托盘上,定神看着苏航,说:“不行。”
苏航神经正绷得紧,听到这句“不行”,一口热咖啡顺着嗓子眼滑了下去,他被烫得不轻,一时没功夫接邢宥的话。
邢宥展开了分析:“底部开空单本来风险就很大,这几天已经赚了不少了,止盈的话对双方都好。虽然我们只收管理费,没有加入自有资金炒作,但是如果真的发生大规模亏损,我们基金的名誉也会跟着受损。”
苏航沉重地叹了口气,说:“可是没联系上王棠,我们就这样把仓单给平了,不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了?”邢宥认真地反问,“客户把钱交给我们让我们打理,总不能让客户亏钱吧?”
“现在只是上浮了一个点,你是不是太急了点。”苏航有些冲动地打断了邢宥的发言,“万一他只是因为一些特殊情况被耽搁了,等我们平仓后消息再传过来,那时候怎么办?”
邢宥沉默了一瞬。
苏航进一步道:“你也知道底部传利空,很可能因为持仓量少,直接就干到跌停,那时候你还想追空单进去,恐怕就没机会了。”
邢宥目光锐利地看着苏航,反击道:“你也知道底部持仓量少,多空都是见风使舵,万一收购没有成功,各大厂商节前又陆续停工,多逼空同样也很容易!我们开的是空单,涨停一样出不来。”
苏航气得把西装脱下来,摔在椅背上,叉腰看着邢宥,他厚重的胸膛一鼓一鼓,活像只愤怒的田鸡。
邢宥铁青着脸,用目光与苏航对峙。
苏航深吸了两口气,努力平息下心情,对邢宥说:“邢宥,你是不是知道俞鹭现在跟王棠在一起?”
邢宥的瞳孔蓦然睁大,随后他掩饰似的眯起了眼睛:“苏航,你想说什么?”
苏航已把邢宥刚才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想:他果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