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栎请母亲坐下,倒了杯水给母亲,米雪撇撇嘴,喝了口水便放下杯子:“我问你话呢,别和我打岔。”
米栎讪笑一下:“妈,你想问什么呢?我和邢宥住一起你不是知道了?”
“这……”母亲差点又被米栎带歪,转念一想回归主题,“你原来那房子呢?”
“不租了。”米栎搓着手低下头,“我现在都不在艺校教书了,能省则省呗。”
“是啊。”米雪吊着眼睛,有些鄙夷道,“这是为什么呢?方瑞朗待你不错,把画室借给你,又不收你钱。你这突然撂挑子,不合适吧?”
米栎又打岔:“妈,你怎么跟方校长这么熟,什么都知道?”
米雪略偏过头,用余光看到米栎八卦的小眼神,本来要说出口的实话又憋回肚子里,她说:“我听宋毅瞳说的。”
米栎也没怀疑,又对母亲说:“要说起来,我辞职还不是因为宋毅瞳。他总是骚扰我,我没办法呀。你说,我都跟邢宥谈恋爱了,不能再和别的男的牵扯不清,你说是不是?”
米雪像是很惊讶:“你是说,宋毅瞳想要追求你?”她皱眉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你们俩这么多年,他早干什么去了。现在你有了男朋友,他又这样了?他该不是一觉睡醒突然发现你的好了?”
米栎皱了皱鼻子:“妈,你说什么呢?唉~”紧接着她叹了口气:“总之,现在我辞职了,免得他再有误会。”
米雪听后,也重重地叹了口气。宋毅瞳和米栎之间的事,她也多少知道点儿,像是宋毅瞳一直追求米栎,但米栎就是不来电,她曾经也为此感到可惜,可眼下,米栎已经和邢宥在一起了,宋毅瞳穷追猛打确实会让邢宥误会的。她这样一想倒也想通了,于是,她又提醒米栎:“这感情上的事,你还是得处理好。宋毅瞳是个好孩子,现在他又和方瑞朗合伙做生意,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碰了面,可不能当面给人下不来台,你说话语气别太过。”
米栎心想,我还过分呢?明明是他过分好不好?如果真要追究起来,她都能告他一笔侵犯隐私了。可看看母亲一脸严肃的表情,她还是把这话藏进了心里,她对宋毅瞳的感情有点复杂,要回到以前那种关系断然是不可能了,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就算最后不和邢宥一块儿,也不可能再和宋毅瞳在一起了。
她,宋毅瞳,邢宥,无论和谁,中间都隔着一个谁,这真是比三角恋还要复杂的难题。
米雪喝着水,母女两个有片刻没说话。
米栎忽然想起上次在医院偶遇母亲的事,便问了起来:“妈,你到底哪个朋友生孩子?我是不是也该去看看。要说起来,你那些朋友,我可都认识,王姨还有张姨,还有留学嫁了个老外的Amanda,到底是哪个?该不会是Amanda吧?她好像一直是不婚主义者诶……”
“没谁,你不认识的。”米雪打断了她的话。
母亲的态度有些生硬,米栎感到奇怪,该不会是认识了什么搞金融诈骗的了吧?
“妈,你是不是认识什么新朋友了,现在外面骗子多,你可千万不能相信。”米栎拉住母亲的手,认真地说,“无论是让你买保险,还是买理财产品,或者是推销保健品,总之一个都不能相信。”
米雪愣了愣,随即尴尬地说:“你说什么呀,我怎么会上骗子的当……”
“妈,你忘了吗?我高中毕业旅行,我们去墨尔本,当地有华人卖澳宝项链的,你一下子就花了一万澳元,还说买一送一便宜,回国找人看了,人家才说,什么澳宝呀,就是澳洲当地的一种常见矿石,根本不值钱的,义乌卖两百人民币一条。”
米雪的表情有些难堪了,那时候老吴还在世的时候,她买东西根本不看价钱,米栎说的那些张姨、王姨都是她的麻将搭子,后来她们家道中落,人家跟避瘟神似的,哪里还会认她这个朋友,就怕一通电话打去是问借钱的。
但米雪向来心气高,她就算是老吴心脏病发离世,工厂里发不出钱的时候,她也只会变卖自己的珠宝首饰,根本拉不下脸来跟那些朋友借钱。
“……妈,你到底是什么朋友,为什么瞒着我呀?”米栎见母亲不说话,还以为她真的上当受骗,就更着急了,一个劲的拉着母亲的手臂摇着。
米雪越来越心浮气躁,她本就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这下被米栎问得更加心烦意乱,她摇着头说:“好了好了……你真是,我才没那么容易受骗。”
“那你告诉啊,到底是和谁一起在忙活什么?为什么家里总是没人?就连我要回家吃饭,还得跟您预约,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嘛……”
米雪有些为难地看看米栎,终于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告诉你也成。不过这个事,不能往外传,涉及到方瑞朗的隐私,他是想等孩子大一点再公开的。”
米栎耳朵可尖,一下子眼睛就睁大了:“什么?方校长。他,他,他……”
米栎被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夫人不是才刚过世,这怎么就多了个孩子?这孩子哪儿来的呀?难道说这么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方瑞朗竟然在外面养了情人?还给他生了孩子?!
米雪看看米栎的表情,大约也已经猜到她的脑袋里在编排着些什么离谱的故事了,她立即正色道:“方瑞朗是个好人,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认识他都这么多年了,他什么为人,我还不清楚吗?”
这下米栎更惊讶了:“妈,您认识他这么多年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这不是……”米雪蹙起眉头,一时间也不知怎么跟女儿解释了,“这不是最近才联系上嘛。总之,我下面要说的话都涉及到方瑞朗的隐私,你可得把嘴巴管严实了。”
随后,米雪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米栎仔细说了一遍,米栎震惊之余劝说母亲:“妈,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常常往他家里跑,那街坊邻居会怎么想呢?你还是……”
“还是什么?”米雪看向米栎的眼神有些冷,口气也变得有些冲,“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身正不怕影子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