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转身就走。
“慢着。”司空棂突然开口,“本王有件事,一直很想问一问霍丞相。”
“哦?”霍辛回过头来,看着司空棂的眼神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不知殿下想问什么?”
司空棂道:“本王不想与霍丞相拐弯抹角,便直问了,那一日,机关阵法中地震的那一日,她去到你的身边,随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终于来了吗?
自他被救以后,他一直等着这一日,司空棂来询问他当时情况的这一日,只是没想到司空棂会等到今日才开口问。
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据说,游言陌让夏家的人关闭了机关阵法,随后到里面救人,并没有看到浮梦,只看到霍辛一人昏迷在地。
浮梦,好像就此消失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见到她的人,只有霍辛一人,就连神秘莫测的游言陌也一直在暗中找寻浮梦的下落,只是始终无果。
司空棂并不想问霍辛,好像问起就是一种失败,他原以为自己用尽办法寻找,总会找到些蛛丝马迹,这世上还没有谁可以避开他下定决心的搜索。
可偏偏,一日两日,三日五日,十日二十日,浮梦音讯全无。
被人欺骗背叛的怒火一直在司空棂心中熊熊燃烧,可他又耐不住的想知道浮梦究竟在哪里,终于在到达爻国天宫城前,他问出了口。
霍辛低下头,他该知道些什么?他的记忆被西陵渊抹去,对在机关阵法中的一切应该只有最模糊的记忆。
他冷冷一笑,“很明显,她受人指使,为了某种目的或向得到某样东西混在棂王殿下的身边,取得殿下的信任,而那一日她的目的达成,所以弃殿下而去,微臣也只是一个受害者。地表裂开后,是她击晕了微臣,随后她去了哪里,微臣也实在不知。殿下应该知道,微臣也在尽力寻找她的下落。”
司空棂对霍辛所言半信半疑,可又不得不承认霍辛所说无懈可击,霍辛和游言陌也在寻找浮梦,作为撒开罗网寻找浮梦的司空棂来说,知道的非常清楚。
“不知何时起,殿下对微臣开始有了敌意。”霍辛倒不见外,此刻只有他们两人,他说话便不再那么委婉,“微臣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至少微臣原因为微臣与殿下应该同舟共济的,就像当初陇西匪案的实名密折都是微臣为殿下拦下,或者殿下会说,是以本事取得了那奏折,可若没有微臣从中阻挠,奏折便早早的躺在了内阁,躺在了陛下的案几上,也由不得殿下做那些完美的准备。”
司空棂眉头一皱,那件事,就算霍辛身上奏折被元婉仪盗得的档口他都没有提过,现在却冒然提起,似是在提醒司空棂该记人恩果。
他们这种在高位尔虞我诈的人,许多事只要无可转还的发生了,他们都可以当没有发生过一般,把事深深埋藏在心里,所以现在霍辛旧事重提,就显得格外诡异。
司空棂微微一笑,“霍丞相现在提及此事,是想让本王记得你的恩情?”
“不。”霍辛摇了摇头,“微臣对殿下没有恩情,微臣是安东的官员,得陛下厚爱才能舒展抱负当上一品大员,微臣永远记得安东对微臣的识才之恩,所以微臣用一片赤诚来回报安定,现在是陛下,而将来若新帝不弃,微臣依旧会尽心尽力。
微臣效忠的不是什么人或者某位皇子,微臣效忠的是安东帝国,所以微臣只是希望安东能源远流长,繁荣昌盛,微臣做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选择,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安东。”
“哦?”司空棂眉头一挑,“那么霍丞相也该知道,胥诗如的身份绝不简单,她甚至于朝中多名官员都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本王曾怀疑过她的真实身份,可无论怎么调查都没有结果,好像有一张大手为她遮挡了所有的试探调查,霍丞相与胥诗如也是相识的吧?若按霍丞相所言,为何没有起底胥诗如。”
霍辛儒雅的笑着,“将危险留在可以看到可以控制的地方,总比放任她,不知她到底会做出些什么来,会更好些。”
司空棂的笑终于少了一点煞气,变得如往日一般邪魅,“霍丞相的这些话,本王竟找不出任何纰漏,若传到父王耳里,只怕不但不会怪罪,还会感怀安东有霍丞相这样的忠臣。”
“由心而发,赤诚之言。”霍辛的笑容都没有变过,“微臣所做一切问心无愧。”
司空棂转身而去,“爻国四面临海,空气本就潮湿,夜间则更是更深露重,本王先去休憩。霍丞相,夜色虽好,也一样注意身体。本王可不希望安东少了霍丞相这样的良臣俊才。”
霍辛对着司空棂的背影俯下身子作揖行礼,而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多谢棂王殿下关怀,恭送殿下。”
看着司空棂离开的背影,霍辛的脑海中浮现出机关阵法中最后的画面,那个叫西陵渊的聚魂灵尊把手抵在他的额上,他知道这动作定是要抹去他的记忆,霍辛问他,此生是否有再见浮梦的可能。
西陵渊是这么回答他的,“没想到小梦当真好福气,在凡尘间遇到你这样的男子,知道了她的一切却不怕她非凡人还是鬼魂。你能不能再见她重要吗?她的心又不属于,你也瞧见了,她的心里只有那个人,或者,你可有办法让那个人和小梦纵使再相见也形同陌路,你可有办法让那个人对小梦绝情弃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