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盖下了床榻板,小心的铺好床,随后把婴孩放在床上。
从头至尾,这个孩子都醒着,却始终没有哭闹,而是静静的看着他的娘亲和这些陌生人做着奇怪的事情。
就算娘亲换了衣裳匆匆离去,只把他一人留在床榻上,他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看他的模样是个婴儿,可看他的双眸,好似看透人生诸事一般深邃。
欧阳少夫人匆匆赶往前院客堂,途中,她问身边下人,“有没有惊动老爷夫人?”
下人回答:“老爷夫人早就歇下了,他们的房间在内院深处,暂时未惊动。”
“无论如何都不要惊扰到老爷和夫人,把这意思告诉县令,让他去跟那群人说。”欧阳少夫人摆出当家主母应有的魄力,话语坚定。
到了前院客堂,欧阳少夫人一进去就看到县令苦着脸站在一边,随后便是做在上座的年轻男子,还有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似乎比较懂理,做在了客座上。
欧阳少夫人心中鄙夷,这样的架势,说自己是普通商贾之家,谁会相信?
“深夜叨扰,实在抱歉。”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看到欧阳少夫人后,马上作揖赔罪,倒显得彬彬有礼。
少夫人冷笑一声,“再抱歉,你们还不是这般气势汹汹的来了?夜半子时抓强盗,妾身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这事发生在山林野外,妾身倒当是话本子听了,可万万没想到,这事会发生在欧阳府上。”
“少夫人喜怒。”说话的是米安县令,在米安县,他得罪谁,都不想得罪欧阳世家,要知道欧阳世家能给他带来的好处,可比朝廷俸禄都多,但现在这群人气势汹汹的先押了他的妻儿,他也没办法。
“少夫人,他们只是想找出越了他们货的贼人,况且贼人混入府上,也给府上安全带来隐患,让他们找一找,如今欧阳公子不在,让他们确保了府上没有贼人,大家都可以安心。”
县令一边说,还一边对少夫人使着眼色,示意自己也是迫不得已。
欧阳少夫人叹了口气,原本她就做好要被这些人搜府的准备,如今来到客堂,看到来人的模样,她就知道让他们搜一搜,完全不可避免。
他们说自己是商人是骗人的,谁见过身边带着盔甲兵的商人?不过人家愿意骗你,至少还是不想把事闹得太大,不然以他们的装备手段,完全可以来硬的。
“妾身一个妇道人家,现在还能说什么,就听县令的吧。只是现在已是深夜,府中不少人已经安睡,别惊扰了他们,特别是老爷夫人,县令,你说可是?”
虽然用老爷夫人来给县令压力,好歹欧阳少夫人算是松了口,真是谢天谢地了,他赶紧软着声音对上座客座的两个男子道:“还请小心的搜……千万别叨扰了欧阳老爷和夫人……”
“那是。”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自然就是曲豫淳,他依旧彬彬有礼。
而另一个年轻男子就是宿曜了,这人的性子就张扬很多,“可别小看我的手下,搜几个人而已,叨扰不到别人。”
说着,他一挥手,就有人跑出客堂。
欧阳府宅大搜索,此刻开始。
家丁为少夫人搬来凳子坐在一边,冷着脸,静静的等待着搜索结果。
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向宿曜汇报着什么,结果自然是没有找到司空棂和那诡异女子的下落。
宿曜始终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他的人中,可有好几个精通鸟语,司空棂混入了欧阳府可是飞禽提供的线索。
时间慢慢流逝,宿曜的手下已经把欧阳府差不多搜了个遍,却依旧没有结果,直到最后两人来报,说是老爷夫人的院落都已经搜过,的确没有三人的踪迹。
欧阳少夫人听到,眉头一皱。
“可有叨扰到欧阳老爷和夫人?”曲豫淳注意到少夫人的表情,故意询问手下。
“绝对没有。”回答简单明了。
这时,最后一个搜索的人回来,在宿曜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宿曜眉头微微蹙起,看向欧阳少夫人,“少夫人,整个府上基本已经搜完,却有一个地方,我的人想进去却被府上家丁阻挠,那便是夫人的院落。”
欧阳少夫人眉毛一挑,“那是自然,妾身的夫君不在,那里便如同闺房,怎由得外人随意出入?更何况妾身的三月的小儿尚在熟睡,他出生以来向来对周围环境极度敏感,就算是府中下人都不允许随意进入妾身的院落,更何况陌生人?
欧阳府中,妾身的院落是守护最严的地方,就算有山林匪类混入欧阳府,也绝不可能进入妾身的院落。若几位硬要进入,是不是觉得妾身的夫君不在,孤儿寡母很好欺负?”
宿曜勾起嘴角一笑,“少夫人,整个欧阳府我们都搜了,却只有那一个地方没被搜,那些贼人既然能从我这里盗得东西,自然不是简单的人物,或许就因为少夫人的院落护卫森严,若他们混进去了,岂不是更不宜被察觉。
我也没有为难少夫人的意思,不如这样,就由我和老曲,还有米安县令一起,由少夫人亲自带进去看看,也算保证了少夫人和小公子的安全。”
结果可想而知,宿曜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凭欧阳少夫人一介女流是无法拒绝的。
院落中,宿曜上蹦下跳的到处查看,而曲豫淳则是提着灯笼看似随意的到处看,米安县令还是哭丧着脸站在一边,今日欧阳府被这样一搜,等欧阳公子回来,他该怎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