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冲破一室的寂静,元芷起身将门打开,笑意温柔,俯身行礼:“多谢王婶的收留,妾的夫君刚醒。”
王婶是槐村有名的“悍妇”——据说,丈夫被她克死,只留下四岁的儿子与她相依为命。
“俺恁做啥事啊,”王婶头戴灰色布巾,高高突起得颧骨上带了几抹红,将手中的碗递给元芷时,才发现她的手背上全是密密麻麻割裂的伤口:“让你男人喝点吧。”
元芷接过碗筷,再次俯身行礼,却被王婶拉住。
“俺这不讲这些的。”
元芷仍是坚持将礼行了下去。
门又被掩住了,元芷将粥放于李巍能伸手够到的凳子上面,垂下眼帘看着他道:“先吃吧。”
她刚准备转身离开,衣服的下摆被人拉住,元芷疑惑转身看着李巍。
李巍抬眸看她,通红的耳朵藏于乌发之后,声音放得很轻,面上讨好似的露出一对酒窝:
“阿芷,你吃过了吗?”
元芷点了点头。
但拉着她衣袖的手并没有放松力道,他说,
“阿芷,我手上没有力气。”
孩童嬉笑的声音小了许多,许是大多的回家吃饭了。残留的阳光浅浅的漂浮在床榻之上。
元芷坐于椅凳之上,抬手捏住勺子递给李巍。她面色还是很淡,看不出来有多大的情绪。
李巍看着她脖颈间裸露出来的青色细小血管,无意识的将勺子咬得发紧。
元芷皱着眉看他,这才发现李巍现在不止是耳朵,连面色也都发红起来。
她下意识以为李巍发了热,不免低声询问:
“子言,你发热了吗?”
李巍顺着她的话,摇了摇头。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元芷的脖颈看,连忙将粥咽了下去,摇了摇头。
“不热。”
他话音虽已落地,但面色却越发红了起来。
元芷只能俯身伸手碰了下他的额头,却发现,并不热。
看来是没发热。
那就好。
李巍因她的动作不免全身僵硬起来,她身上浅淡到几乎没有的檀木香冲到他的口鼻之中,鼓动于他的血管深部,胸廓处的心脏不停急迫的震动起来,连带着他的眼尾似乎都沾上了抹艳色。